此时李红英亦是心乱如麻,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再嫁给保义可汗了,心中就有一种虎口脱险的欣喜,但想到林洁下落仍是不明,吴元庆的心情她又岂能不明白?想起来时那种英雄就义般的绝决心情,此时脚步似乎也变得轻快了些,但想到吴元庆,心中便仍如坠了铅般的沉重。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走在归途之上,李红英看着深蓝的夜空,好像在沉思了许久中醒来似的问道:“元庆哥哥,现在这事应该怎么办?”
吴元庆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今晚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但要救出林洁,也绝不再让你嫁给保义可汗,纵然惹下大祸,皇上降下杀头之罪,我也绝不让你在这种异域他乡受苦。”
李红英心中感动,说道:“元庆哥哥,你真好。你真的这样想吗?”
吴元庆道:“是的,我今天见了保义可汗,才明白要你嫁给她实在是过份了。三妹,昨天我竟叫你去把林洁换出来,我真是自私,枉称男人了。三妹,真的很对不起。”
李红英忙道:元庆哥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们,害得林姑娘受苦,我只恨我无能,不能把林姑娘换出来。”
吴元庆道:“你不用自责,你没有什么错。你一个女子,国家朝廷却要你柔弱的肩膀承担民族社稷兴亡的责任,你是那此冠冕堂皇者无能的牺牲者。我真为我身为一个男子,身为朝廷将领而感到羞耻。”
李红英道:“元庆哥哥,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若朝中将相皆能似元庆哥哥一般,咱们大唐又何须用和亲来讨好这些异族?”
吴元庆心想,连国中各藩镇尚且全没把朝廷放在眼里了,何况这些强悍的异族?
李红英又道:“元庆哥哥,如果救出了林姑娘,下一步咱们怎么办?到那时候,皇上不会饶了我们,朝中大臣不会饶了我们。我们还能回到长安吗?”
吴元庆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世事难料,我现在还没想到以后。”
李红英道:“我倒有个主意。救出林姑娘以后,我们便到一个美丽偏远的地方隐居。咱们耕田织布,打猎放牧,岂不是美?”
吴元庆心想,说得容易。天下之大,却又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地方?桃花源总够隐僻了吧,还不是照样难逃厄运?何况咱们一起去隐居,这却如何相处?吴元庆隐隐觉得李红英透出一种信息,那就是要与林洁一起嫁给自己。在以前,对于吴元庆来说,女人是多多益善,但现在,自与林洁相爱后,深觉两人之间,实不容第三者插足,因为两个人的心里,满满的装着的都是对方,又哪里还容得下别人?说道:“人生在世,注定了要纷纷扰扰,那种神仙般的隐居生活,只能是一种想像而已。除了神仙,谁又能有那一份福气?”
吴元庆知道这一辈子终将辜负李红英的一片深意了。还有王茵圆,又何尝不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呢?其实自己做了什么?不过曾经出了几两臭银子,帮助其葬了母亲而已,而她却以这样的深情相报,自己实在是惭愧得很。
还有洁洁呢?想起她,心中不禁一痛,又忍不住无限甜蜜。不知为什么,虽然林洁现在还不知下落,但想起她,吴元庆心中却没有歉意,也许爱到深处,两人就像一个人一般,谁又还会说什么谁对谁不起呢?
若是洁洁真有什么不测,我也不会独活!他想。
两人来到落脚的地方,却未见药罗葛萨比尔、达雅娜和王茵圆。
李红英惊道:“他们人呢?这半夜三更的却走到哪里去?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了呢?”
吴元庆心中也十分吃惊,却不露出来,说道:“也许他们等咱们不回,所以寻找我们去了。”
李红英道:“他们到哪里去寻?难道还会去王帐吗?”
吴元庆道:“有可能。你放心,萨比尔乃是回鹘王子,是当今保义可汗的哥哥,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李红英道:“正因为他是保义可汗的哥哥,他才危险了。你想这可汗本来是他的,现在却让弟弟做了可汗,这弟弟能心安吗?心中自然时时忌着哥哥,他本已经隐居外地,如今却回到王帐来,实在是犯了大忌。”
吴元庆知道她说得有道理。正要仍回王帐寻找二人,忽见前面一个人影迅的向近奔来。吴元庆见其身手不凡,心中生疑,却见那人到了面前,停了下来,竟是气不喘脸不红心不跳,向吴元庆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请问你是吴元庆吴将军吗?”
吴元庆道:“正是。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那人道:“小人是可汗亲兵的副将伊力亚斯,曾经是大王子的心腹,现在大王子被老可敦抓了起来,他叫我来找吴将军,说是可汗不安好心,叫将军小心在意,小心救出林姑娘。”
吴元庆道:“他现在哪里?老可敦为什么要抓他?”
伊力亚斯道:“他现在被老可敦软禁在王帐之中。老可敦素来喜欢可汗,十分溺爱,当初老可汗本来是要立大王子为可汗的,可是老可敦却坚决反对,老可汗不听,谁知大王子后来喜欢上达雅娜夫人,老可敦以达雅娜夫人出身低贱为由,逼着大王子选择,要么要江山,要么要美人,她明白大王子的禀性,果然便放弃了汗位,带着达雅娜夫人避世隐居,谁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