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瞪向路檬,见她完全不把绯闻当一回事,斜了自己一眼,就笑盈盈地哼着歌别开了脸,恼怒之下扔开手机,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短暂的错愕后,路檬敛去笑意瞪了回去。
对视了数秒,裴湛率先开了口:“你算我哪门子嫂子?”
“以后的事儿谁知道,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天呢。”说完这句,路檬甩了下头,拨开了裴湛的手。
“被外头这样传,你是不是还挺高兴的。当我嫂子?你下辈子都别想。”
“不怎么高兴,但也没觉得有什么损失。就算我有眼泪,也该到司老师跟前抹去,跟你哭得着吗?为什么不能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可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眼光,万一司老师就喜欢我了呢。”
“咳。”
听到来自司裴的干咳声,路檬才反应过来她没挂断电话。她,她,她都说什么了?叫裴湛“二弟”,自称“嫂子”,还说“以后的事儿谁知道”,“万一他就喜欢我了呢”……
让路檬又敬又怕的人不多,永远一本正经的司裴却排头一个。她窘得脸颊发烫,不知道该从哪解释,手忙脚乱间干脆直接关上了手机。
裴湛原本想说“我的意思是,除非我死了,无论他喜不喜欢你,你都别想当我嫂子”,可路檬绯红的脸颊和慌乱的反应让他心中一凉。冷眼瞧了片刻,裴湛走下车,重重地摔上了车门。
路檬捶了下自己的脑袋,跟下车去,对正背对着她点烟的裴湛说:“疯掉了,真的好丢人!怎么办?我没脸见司老师了……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解释一下,就说刚刚那些都是开玩笑的话。”
裴湛没回头,吐掉嘴里的烟雾,语气不悦地说:“我以什么立场帮你解释?你现在就打电话自己跟他说清楚。”
路檬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深冬远郊的海边格外阴冷,一阵风吹来,路檬打了个寒战,裴湛糟糕的态度令她忽而感到委屈,要不是他找茬,她怎么会赌气说出那么尴尬的话。
“我要回去。”
见裴湛不说话也不动,她又高声重复了一句:“裴湛,我要回去!”
一根烟抽完,裴湛稍稍平了气,他将烟摁灭了丢进垃圾桶,转过身尽可能和颜悦色地说:“一起吃了饭再走。”
路檬对上裴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回、去!”
裴湛按了按眉心:“你就非得跟我对着干?一句话都不能听?”
“你以什么立场让我听你的话?”把这句话回敬给裴湛后,路檬扭头就走,坐进法拉利的驾驶座,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开出一公里,路檬才回头,这一带环境虽好,却人烟稀少,恐怕很难打到车,她想象了一下高不可攀的裴少爷步行两公里去乘公交车,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无聊。
无论是出于惯性,还是尚未把她和“余柠”分开,依着裴湛的性格愿意多管闲事,大约都是因为还在意她。他想同她吃饭,他因为她和司老师的绯闻生气,明明是在意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裴湛性格强势,习惯了周围人的服从,若是过去的她,或许很愿意收起自己的脾气和棱角,无条件顺着他,做讨他喜欢的事。而现在,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向他低头。
路檬一路开回父母家,将车子停到裴湛的车位上后,立刻给裴赫发了条微信,让他立刻把二十一送到她这儿,然后把裴湛的钥匙带回去。
裴赫在她家赖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关上门后,路檬只觉筋疲力尽,一觉睡到傍晚,抱着裴路路发了会儿呆,又起床练琴。
刚练了半个钟头,她的手机就响了。发现打来电话的是司裴,路檬迅速扔掉手机,跑回卧室把头埋到被子里当鸵鸟。哪知裴路路竟屁颠屁颠地把手机叼到了她的手边。路檬敲了一下吐着舌头邀功的傻狗的头,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
“司老师晚上好。”
“你在忙吗?”
“在练琴,所以一开始没听到。”
习惯了路檬表刻苦表忠心,司裴笑着说:“我在你家楼下的酒店,有时间就下来坐坐。”
“我……”路檬嗯啊了两秒,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借口,只好说,“您等我一下,五分钟就好。”
不用出大厦,路檬便只绑了马尾,穿着原本的衣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