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莱吼叫道:“我不需要你对我说教!”
我叹了一声:“好,我不和你多说甚么,你带著这具记录仪走吧,祝你快乐!”
柏莱向著那记录仪,直扑过去。他一扑到那具记录仪之前,双手抱住了它,竟急得不及站起身来,就抱著它滚到门口,陡地跃起,向外直冲了出去。白素立时将门关上,背靠著门,向我望来。
我向白素摊了摊手:“对不起,我将你的东西,给了柏莱!”
白素苦笑了一下,也摊了摊手,过了半晌,她才道:“其实,我们可以赶在柏莱前面!”
我心中一怔。我当然明白白素的意思。我们已经知道了这第二具记录仪中所记录的事,知道了在那七层石室之中,有著可以使人回去的设备。而柏莱却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获知这一切,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发,有极其充足的时间,赶在他的前面!
我呆了许久,白素一直盯著我看著,在等著我的决定。我终于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这一切完全没有发生过!”白素低低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甚么。我苦笑道:“利达教授请我到尼泊尔来找他的儿子,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无论如何,我们总算没有对不起利达教授,我们帮了柏莱!”
白素道:“像柏莱这样的人,不值得帮助!”
我又呆了半晌:“正像柏莱所说的,我们没有资格判断他人的行为,除非我们自己绝没有罪恶的遗传因子。”
我续道:“那位C,早已看透了世人全是罪恶的,所以他才有‘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这句名言留下来,让我们回味!”
白素笑了起来:“好,既然你那么看得开,我也将所有发生过的事,当作一场梦算了。虽然还有很多谜团未曾解开,也只好永远让它是谜团了!”
我笑了起来:“所有的谜团之中,你猜我最想知道答案的是甚么?”
白素摇头道:“我猜不到,但是我自己,已在心中问过自己千万遍,头发,究竟有甚么用!”
我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头发有甚么用呢?”
我们两个,再讨论下去,也讨论不出头发究竟有甚么用处来,所以我们也未曾再说下去。这时,我突然想起:“那钥匙,巴因给你的那柄钥匙!”
白素现出一丝狡猾的笑容来:“这柄钥匙,应该算是我此行的一个小小纪念品。”
我道:“可是巴因说过,如果没有这柄钥匙,根本进不了底层石室!”
白素转过头去:“你要我现在追出去,将这柄钥匙送给柏莱?”
我苦笑了一下:“应该这样!”
白素道:“你没有看到柏莱刚才的样子?我再走近他,他说不定一下子就将我杀死了!”
想起刚才柏莱的那种神情,我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声:“要是他进不了底层石室,他……他……”
白素道:“他就不能回去!像他那样的人,如果可以回去的话,那么,当年也不会有遣送这回事了!”
我心中很乱,对白素的话,柏莱的行径,都无法下一个正确的判断,白素又道:“我们帮助他,到此为止,别的事,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吧!”
我只好同意白素的说法,这时,我的猜想是,在柏莱获知了第二具记录仪中的记录的一切之后,自然会到那石室中去,他可以设法进入,回去。我们在尼泊尔,也没有甚么再逗留的必要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立即回去。白素也同意立即回家。
不过我所持的回家方法,和白素有异议。我主张白素仍然搭飞机出境,我则由陆路走,我们一起在印度会合,再回家。
第十二部:和国王的一次详谈
可是白素却不愿和我分手。她要和我一起由陆路走。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奇怪。一个看来无足轻重的决定,可以影响人的一生命运。如果白素照我的方法回家,整件事就已经结束,不可能再有新的发展了!可是,白素却跟了我一起由陆路走。
如果我一个人由陆路走,我一定尽快赶路,赶到印度去和白素会合。那么,我至多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离开尼泊尔国境,就不会给国王派来的人追上。可是我和白素在一起,沿途又有许多值得逗留观赏的地方,我们走走停停,有时将车子驶离山路,停在峭壁之前,远望雪山、蓝天,也会消磨两三小时,以至到了第三天,我们还在尼泊尔境内。
就在第三天早上,我和白素商量著,是不是要到前面的小镇上,去购买露营的设备,索性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住上几天之际,我们的吉普车,正在崎岖的山路中行进,两辆军用大卡车,自我们的后面,疾驶了过来。
当我初发现那两辆大卡车之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由于山路相当窄,我将车予驶向一边,好令得大卡车安然驶过去。
但是,当我的车子才停下,大卡车驶到近前,也突然停下。在两辆大卡车中,至少跳下了四十名士兵来,而且一下车,就毫不客气地用手中的机枪,指住了我们。就在我和白素愕然不知所措之时,两个军官,和一个中年人也下了车,向我们走了过来。
一看到那中年人,我就苦笑了一下,向白素道:“糟糕,御前大臣来了!”
白素向我望了一眼,还没有说甚么,御前大臣和那两个军官,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车前。大臣的态度很不友善,冷冷地望著我:“你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