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叶决定自己也去摘次柿子。
这个念头在吃到秦戈送来的柿子后更为强烈,那些特长生虽然把操场外的柿子树全都扫荡光了,但学校里还有几棵单独种植的柿子树,陈栖叶就在午休最后半个小时偷偷摸摸出教室跑到小凉亭附近的情人坡,那里正好有棵还结着果子的柿子树。
陈栖叶走近到树下,伸手又跳起,并不能够到任何一颗。或许是受了那些体育生的刺激,其他和陈栖叶有类似想法的同学虽然没丧心病狂到晃树,但都打上了剩余果树的主意,你一颗我一颗摘光跳起能够到的部分,陈栖叶还是来迟了。
他有想过摇树,但怕一次性掉下来的太多,反而糟蹋了。思来想去他又回了教室,当班里同学都在午睡,他再离开时走过(1)班走廊,趴在桌子上的秦戈正巧看见他鬼鬼祟祟跑下楼,手里还拿了把扫帚。
秦戈顿时睡意全无,尾随陈栖叶来到远离教学楼的情人坡。这片绿化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铺草的土地此起彼伏错落有致,里面的人要是躺下或者蹲着,路过的人根本看不见。
秦戈先是躲在旁侧观察,只见站在树下的陈栖叶扬着头,跳跃的同时用扫帚头部戳目标,每次都竭尽全力,每次都只是让枝叶晃动,想要打落的果实纹丝不动。
陈栖叶毫不气馁地继续尝试,秦戈看着看着,现身时没忍住笑,指导道:“你都带扫帚了,为什么不用面积大的那一面。”
陈栖叶不跳了,望了秦戈一眼就低下头,没解释说自己是怕扫帚头会把果子弄脏。
他没什么运动细胞,本来就跳不高,秦戈在边上看着他更是不好意思,扫帚再也没够到过树枝。
陈栖叶有些泄气,秦戈问:“要不要我帮你?”
陈栖叶抱着扫帚,运动过后有些泛红的脸撇向别处,像是在逃避和秦戈的对视和攀谈。
秦戈觉得他扭捏,想都没想直接来摸他的肩膀,陈栖叶却受了刺激般“啊”了一声,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碰都不让我碰了啊。”秦戈望了眼树枝高处的果实,遗憾道,“我原本还想背你来着。”
陈栖叶眨眨眼,盯着自己握住扫帚的双手:“你别这样。”
——别明知我喜欢你,还来招惹我。
“别哪样?”秦戈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依旧是那么轻挑又大度:“还是说你想背我?”
他笑着,阳光透过柿子树的枝桠叶果落在他脸上清亮又干净,洒在校服上更是崭新。
陈栖叶被他的笑诱惑了,稀里糊涂地答应:“好啊。”
“真的假的……就你这身板?”秦戈绕着陈栖叶转了一圈也打量了一遍,很是怀疑。陈栖叶干脆直接付诸行动,把扫帚塞秦戈手里后蹲下身,双手环抱住他的双腿。
秦戈身子一轻,还真被陈栖叶抱起来了。
“喂,我开玩笑的。”秦戈动动腿,示意陈栖叶放自己下来。陈栖叶吃力到左右轻微晃动,脸贴着他的校裤咬牙道:“你快点,我撑不住了。”
秦戈连忙抬手,用扫帚头戳打树枝。他比陈栖叶高力气也更大,陈栖叶虽然只抱了半分钟,他也打下了好几个柿子。
随后陈栖叶将他放下。原本以为陈栖叶会把柿子带回教室,陈栖叶将草地上的柿子收集到一块儿,坐下,用校服擦了擦表皮,直接吃了起来。
秦戈也坐下,看着陈栖叶狼吞虎咽,都不给自己留一个。
“喂,”秦戈用一种和熟识的朋友对话的随意语气,问,“你没吃午饭吗?”
“吃了。”陈栖叶就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就继续吃,身体补充完能量后应该精力充沛的,他却颇为疲累的躺下,秦戈依旧曲着腿坐在边上。
“喂。”秦戈还是那种语气,再开口,声带不再震动。
秦戈从校服兜里抽出一张纸巾递向陈栖叶,动着嘴唇说:擦擦嘴。
秦戈微笑着,陈栖叶却懒洋洋有些死气沉沉,颓废到不在意自己被柿子汁水脏了脸,不着边际地喃喃其他:“你为什么看得懂唇语?”
秦戈勾勾手指,示意陈栖叶重新坐起来。陈栖叶慢吞吞有些不情不愿,总觉得秦戈今天有些不一样,又说不上不一样在哪儿,现在也琢磨不透,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还是磨磨蹭蹭从草坪上爬了起来,垂眼,看着秦戈把撸到手肘处的外套袖子放下,变戏法似地从袖口里扯出一对小巧的耳麦,耳机线和iPodnano藏在袖口里。
“我初中的时候不好好上课,全程托着下巴其实是在偷偷听音乐,”秦戈边说边示范,将其中一个耳麦塞好后用手掌挡住。
他虽然只带了一边,但因为个子高坐的远,耳边有音乐后几乎听不见老师在说什么。久而久之他发现了另一种乐趣,即边听音乐边分辨老师嘴唇的变化,这样被突然叫到名字也不会反应不过来露馅。
陈栖叶双手搭在膝盖上,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好好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