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舜华挑眉,眼中蕴着笑意,“你们若是日日吃,月月吃一样东西,你们估计也得他这样子。”
“小孩子虽小,可也是有味觉有偏好的,总算换了口味,他能不开心吗?”
“现在看来,等以后啊,他能吃的更多了,就更不爱吃奶水了。”
“当初我弟弟就是这样,吃了辅食,不爱吃奶水了,不给他,就嗷嗷大哭,吓得人都不敢进屋子了。”
秋云和墨竹在李荣保没出生的时候就跟在富察舜华身边了,自然见识过他那能掀翻房顶的哭声。
想到这里,两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富察舜华指着两人咯咯笑道:“你瞧瞧她们两个刚刚那个哆嗦,就知道我弟弟哭声多可怕了。”
墨竹苦笑道:“主子可别打趣我们了,当初咱们府上四爷刚七八个月的时候,不仅爱吃辅食,还爱咬人,别看就是个小米牙,还挺疼的,还喜欢抓人头发,抓住就不松手了,小孩子看着的确可爱,可真闹起人来,也是真要命。”
她揉揉脑袋,至今还记得头皮都要被扯下来的痛意,那真是她少有的狼狈样子。
一群人乐不可支,春白道:“其实不止呢,小孩子还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还喜欢抓能动的,比如耳坠子,步摇,先前我额娘带着弟弟,被他扯了耳坠子,耳朵险些没豁了口子。”
一群人惊呼,“也太吓人了。”
“自打那以后,我额娘就不爱戴着首饰了,尤其是能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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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后殿,浅碧与深红正为赫舍里常在裹着纱布。
此刻的她,再没了往日的张扬跋扈,至于苍白的面色,虚弱道身体,细微的呼吸。
只见她的身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伤口,胳膊上,后背上,腿上,腰上,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却生生撕裂开,还有几处,是新伤。
她这一身伤,比当初受伤最重的乌苏答应还要狠上十倍不止。
浅碧落泪道:“她也太狠了,您打她所有的伤加起来都没有您受的一次伤严重,她是真的不怕您虚弱致死吗?”
“还有端嫔,空为一宫主位,这样的事情也不管管,由着秀贵人乱来,若说还债,以牙还牙,您受的这些伤,早已足够还她了。”
她拿出金疮药的药瓶子,在伤口上撒了些许,赫舍里常在轻嘶一声,深红带着鼻音道:“您忍忍,这些伤口,十几处呢,得先止血,不然,失血过多,会死人的,对以后也不好。”
“您这几个月这一身的伤,抵得上她们四个所有的伤双倍了,既然该还的已经还清了,也该收手了吧?”
赫舍里常在微微阖眼,却没搭她们二人的话,只问道:“西一长街上三个宫里怎的了?听着极是热闹。”
深红擦擦眼泪道:“倒也没什么,今儿皇上下了大封后宫的圣旨,为佟贵妃加了封号,是懿字,极尊贵的封号,钮妃封贵妃,又封了景阳宫那位为妃,还有惠嫔荣嫔和宜嫔,都已是妃位,咱们隔壁的咸福宫那位草原来的,被封了宣嫔。”
“这几个是大封,除此之外,李贵人复位,但封号并未复,还封了几个老人做贵人常在的。”
赫舍里常在满头大汗,声音断断续续,“端嫔没捞着什么我倒不意外,毕竟……嘶!”
“毕竟她膝下无子,封贵妃的钮祜禄氏完全凭的是家世和已故的孝昭皇后,而四妃之首的靖妃,家世高,有子,救过圣驾,倒也不稀奇,其余三人也有子,可敬嫔膝下不也有了个六阿哥?怎的没上去?论资历,她和惠荣二妃是一道入宫的,怎么……被宜妃踩了下去?”
“想来这并非敬嫔亲生子且未入玉牒吧?而且,敬嫔娘娘虽出身王佳氏,但却是下五旗出身,比起这几家,不是镶黄旗就是正黄旗,还是差了些。”
赫舍里常在素着脸,不由讽刺一笑,“我就知道,这才是皇上的处事风格,且宫中贵妃位已满,以往钮祜禄氏与佟氏相互制衡,但稍有不慎,平衡就会被打破,如今提拔了四妃,呈三足鼎立之势,后宫自会安宁许多。”
浅碧闻言一惊,“嘘!主子可别说这话了,当初,若非您说了那一番话,皇上也不会对您如此心狠,看他对李嫔当初的处置,就知道他其实也是念旧情的人。”
她又是轻嗤,“念旧情?或许吧?可对我,他的旧情都耗光了,也没什么可念的了。”
说罢,她不再出声,浅碧与深红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的无奈。
良久后,她才问道:“算算,我入宫也快二十年了,康熙初年入宫,你们两个,是十五年前跟着我的吧?明年是不是就三十岁了?”
“也该出宫了,大好年华都蹉跎在这深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