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皇帝,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和睦相处,就算偶有口角争端,情分依旧不减。
可都只是妄想罢了。
说到这儿,他岔开话题,看着富察舜华的小脸道:“怎么瞧着你又瘦了?朕最近忙着征讨台湾,许久不曾见到你了,你倒是能折腾。”
“你的脸,真是反反复复的,一会儿有肉,一会儿掉肉。”
富察舜华摸摸脸,而后笑道:“都是这样的,我瞧着皇上这些日子,也清减了,两颊都有些凹了,定然是这些日子忙于政务,没好好用饭吧。”
她眼中恰到好处的闪过一丝心疼。
康熙笑道:“这倒没什么,当初平三藩刚开始时,与众大臣商议,一日水米未进都有过,这些日子,不过是饭菜用得糊弄,还有补汤日日伺候着,反倒比以往更精神了。”
“唉,话是这么说,可汤水终究是汤水,且人太瘦了也不好看,”她略略思忖一会儿,接着道:“这样,您酒膳在妾这儿用吧,现在妾就吩咐膳房,做几样肉菜,给您好好儿补补。”
“来个红烧肉,荷叶鸡,红焖羊肉,白灼菜心,清炒豆芽,炒玉兰片,再来一个汤或粥就差不多了。”
康熙心中泛起微微的暖意,“这个你做主就是了。”
当夜,自然是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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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冬至日已过去大半个月,进入十一月下旬。
这时候,宫中突然爆出了一个大喜信儿,承乾宫的贵妃有喜了,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且不提康熙是如何震怒感慨,后宫也不平静。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还在和博尔济吉特庶妃讨论,最近羊毛衫卖的很好的富察舜华顿时瞪直了眼。
“真的有喜了?我的天哪!”
博尔济吉特庶妃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掐着手指,“算一算,大概是在九月中下旬的时候有的,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她就开始用那个传说中的方子了?”
“这岂不是,乌雅庶妃也要出来了?”
“而且,四阿哥怎么办?”
现在这些事儿,当真是因着佟贵妃的有孕,而成了一团乱麻,剪断了,还留着死结。
博尔济吉特庶妃进宫早,而且有特殊的消息渠道,她皱眉,犹豫着道:“她真是要孩子不要命了,我之前听人说过,她身子不宜受孕,也难以有孕,如今她凭借外力,强行受孕,对自身的伤害极大,你瞧她病歪歪的样子,就知道她体质并不好了,真是的,她已是贵妃,不论如何,日子不会难过,孩子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富察舜华叹气,“各人选择罢了,她觉得孩子重要,你觉得性命重要,不必强求。”
“只是,希望她也别后悔做了这样的选择。”
博尔济吉特庶妃摇头叹息道:“但愿吧。”
“她以后如何我不关心,但是你要小心了,那乌雅氏不日就要出来了,她与你仇深似海,绝不会消停的。”
富察舜华轻轻一笑,“你放心,她不消停,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啊,她只管将招数使出来就是,怕她吗?”
“我现在怕的是,佟贵妃会把四阿哥还给她,又有六阿哥的面子在,那这样的话,皇上没准儿会复了她的位分,好不容易把她摁下去,实在不想看着她在我眼前蹦跶了,烦都烦死。”
博尔济吉特庶妃揉揉眉心,叹气道:“唉,也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佟贵妃怀孕已成定局,四阿哥的归属,怕也快了。”
“不过,我瞧着,佟贵妃好像不愿意呢,最近总是往阿哥所跑。”
富察舜华懒懒道:“没准儿是最后培养一下母子感情呢?佟贵妃的脑子,你懂过吗?反正我是没有。”
这话说得,但博尔济吉特庶妃莫名觉得有道理。
“现在,咱们就祈祷,千万千万,四阿哥接着养在佟贵妃名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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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日,居于永和宫后殿禁足的乌雅庶妃为宫中几大巨头都送上了亲自绣的佛经,佟贵妃也有。
佛经篇幅长,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加上面色苍白而虚弱的佟贵妃在一旁敲边鼓,康熙便解了乌雅庶妃的禁足。
佟贵妃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淡,摸着小腹,“告诉她,这解除禁足的事儿,天大的麻烦,我揽在身上了,换她那个方子,如今她出来了,大伙儿也就是两不相欠了。”
“四阿哥,她也甭想,皇子怎可有她那样心狠手辣,心术不正的生母?为他身上添污点,泼脏水吗?”
白芷一怔,“您这是要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