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之前那个萱儿,就是当初彩玲与外人里应外合,她帮着盯梢的那个小宫女,赏她两匹颜色新鲜些的上好纱罗,其余的,再挑出来几个安分不生事但性子刚强的,一人一匹上好纱罗。”
秋云当即明白过来,应下去了库房。
她们得停留在瀛台两三个月,这样长的时间不在宫中,难保不会人心涣散,生出是非来。
这时候,除了后殿内得有人留守坐镇,这些打杂的宫女太监也得有人看着。
宫内就交给于嬷嬷,她人老了,不大爱动弹,兼之有风湿病,一到下雨阴天就犯病,更别说四面环水的瀛台了,那真是去不得。
且于嬷嬷身有品级,也能镇得住这些人。
外头的宫女就交给那个萱儿盯着,太监交给李祝和南山,这样,里里外外就全部都能守住了。
“对了,听说于嬷嬷年纪大了,还如苏麻喇姑一样信佛,佛教七宝之一便是玛瑙,正好,前一阵儿家中不是给拿来了不少的首饰,其中便有一挂黑龙江来的红玛瑙手串,品质光亮,透明度也好,十分温润,南红虽然在颜色鲜艳上更胜一筹,但于嬷嬷年纪大了,黑龙江红玛瑙的颜色她能压得住。”
别看黑龙江的玛瑙不如南红有名,但品质也是极好,且又稀缺贵重,轻易得不到,于嬷嬷应当会喜欢。
其实最要紧的,还是心意。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来谢恩了,在外面磕了头就完事儿了。
于嬷嬷面带笑意,进了门,“奴婢多谢靖妃娘娘赏赐,您记得老奴时常礼佛,特特送了这个,实在叫奴婢心中熨帖,却觉着受之有愧。”
她将盒子拿了出来,叹了口气,摩挲了盒子,面有不舍,“这个老奴实在受不得。”
富察舜华轻笑,拿起盒子,打开,将玛瑙手串拿了出来,抓过于嬷嬷的手,给他套了上去。
“嬷嬷,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当初,我有孕在身,您不知道替我扔出去多少有问题的物件儿,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不能您不说,我就当这份情不存在,您说是吧?”
于嬷嬷微微垂首,“您实在是抬举老奴了,老奴不过是奉皇上命,尽分内之责,如何当得起您这样夸赞?”
“若真说感激,那该谢皇上才是。”
她就想把玛瑙串子撸下来,却被富察舜华阻止,“嬷嬷,皇上那儿是皇上那儿,您是您,您当初肯接下这个任务,我就已是感激不尽,您分明可以在宫中安生养老,却还是答应来了景阳宫,要知道,这其中,若是一个不慎,您也要受牵连,我是承这份情的。”
“这串子,您就戴着,瞧瞧这个颜色,虽不如南红耀眼鲜艳,暗了些,但色彩纯正,配着您的年纪,更显稳重。”
于嬷嬷连番推拒都不成,只得收下,心中暖意更甚。
“过些日子,我就要带着孩子去瀛台避暑了,您身上有风湿,那儿水汽太重,对您身子不好,我就想着,将您留下来看着这景阳宫,震慑上下,您看可好?”
于嬷嬷连连点头,“自然是好的,多谢娘娘体恤。”
“好了,您去休息吧,说了这么多,您也该累了。”
临走前,她见到于嬷嬷还摩挲了一把手上的串子,其对玛瑙的喜爱程度,可见一斑。
把宫里都托付好了,富察舜华总算是送了一口气,仰躺在小炕上。
再看看西洋钟,竟然到十二点半了,是时候吃饭了。
揉揉肚子,这才感觉到胃里一阵空虚。
招呼了墨竹一声,都不必说什么,她就带着人去膳房取餐了。
天气越发热了,今儿膳房就给做了槐叶冷淘,和两荤两素四个菜,冷热掺半。
猪肘子,松鼠鳜鱼,干煸豆角,凉拌菠菜。
富察舜华倒上酱汁,拌匀,就开始吃了起来。
她吃了一口,将口中的面咽了下去,擦擦嘴,道:“刚刚说是钮祜禄贵妃留在宫中?而敬嫔、端嫔、李嫔也不跟去是不是?”
几人点点头,她更纳闷了,“现在,台湾的战役已经打响,虽然还未开战,但是皇上总得给点安抚吧?李嫔那儿竟然什么都没有,着实叫我想不明白。”
丛双沉稳道:“李嫔复位,已是对施提督以及各方前明降将的态度了,主子也别忘了,当初她因何而降位,事关皇嗣,这些人也拎的清,不会在大面儿上过于糊涂。”
倒也能说得通,富察舜华微微点头。
“也是,李嫔不过是顺带的,她无子,若非是李永芳之孙女,怕是都不在这些人眼中,他们要的,只是皇上的态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