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身手敏捷地三两下窜上树,从繁茂的枝叶里拖下来一个跟小船似的木盆。
他本来想准备竹筏的,但太明显,而且肯定会被大队里征用,所以才准备了看着像木盆实则是小船的“木盆”。
里面还有一个大篓子,孟西洲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壶拧开递给她,“快喝点暖暖。你之前做什么去了?脸色这样难看?”
风知意接过看里面是放了红枣枸杞的红糖粥,还是温热的。忙了大半夜还那么费神,她确实有些饿了,就轻轻喝了几口,“没做什么,之前食堂平顶挤不下,我一个年轻人不好跟老人小孩挤,又不想呆在水里,就找了一棵树爬上去呆着了。脸色难看,估计是我正好小日子,泡多水了的缘故。”
孟西洲听得满眼心疼,上前去一把把她抱起,抱得正低头喝粥的风知意猝不及防地低呼,“你做什么?!”
孟西洲一脸严肃地把她放在木盆里,“我先送你去山上,你别泡在水里了。”
风知意坐在木盆里想了想,“要不你先送牛棚那几个老人过去吧,大队里肯定没人管他们。就算管,也是在最后,估计得到晚上甚至明天了。”
说着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这好像又要下雨了,现在又没吃没喝,老人抵抗力弱,这泡上一天水肯定会病倒的。”
这初夏的气温又不是很高,下雨时还有点寒凉。现在连吃喝都没有,都在自顾不暇,谁还会管病倒的牛棚老人?估计不扔在水里冲走就不错了。
“那我也先送你过去。”孟西洲坚持,推着木盆往水里去,他怕她泡在水里会泡出毛病来,“你先去山上起一堆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烤烤干,别着凉了。”
见她欲反驳,指指木盆里的大篓子,抢先打断她道,“篓子里面还有一些干粮和粥,你顺便烤些干粮热些粥。等我一会再回来送他们过去,不就正好可以安置好他们吗?”
风知意一听,觉得这样安排也正好,“那先带上一个老人吧?我看这个木盆还坐得下一两个人。那你下一趟,不就正好把剩下的两人都带过去吗?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孟西洲看木盆里确实还有一大半的空间,就微微点头,把木盆系在树上,“那你在这等会,别下来泡水,我这就去背一个过来。”
“好。”风知意安逸地坐在木盆里等,这种感觉挺新奇,她还没坐过木盆一样的水载工具呢!
没一会,孟西洲背了一个发烧得有些昏迷的老人过来。
风知意立马拧开温热水给对方喝了一些,并给了一粒“感冒药”让对方吃下。然后看到孟西洲推着木盆,远离人群往深水处去,就问,“你就这样自己凫水推着木盆去山上?不跟在木筏后面走吗?累得时候可以搭把手,也安全些。”
她看好多家庭都是这么干的。
孟西洲点点头,“我的身份和老人的身份,他们都不会高兴让我们搭载。你把头低一些,别让人看到你的脸,以免事后他们说闲话。”
现在这个时候,水面上到处都有人推着木盆澡盆地往后山上凫水游去,都忙着逃生,没人还会有闲情注意哪个木盆里是哪家的人。
而他自己在水里凫着水的话,别人更看不见他是谁,就不会有人知道她跟他接触。
风知意蹙蹙眉,都什么时候了还会计较这个吗?抬眼看了看远处隔着汪洋大水的青山,低下头来,“那这去山上至少有三五里地呢,游这么远,你受得了吗?要不你也坐进来划着去?”
五里,就是2500米。他要来回四趟,那就是一万米了。
“那样不好掌握方向而且也太慢了,还有承受不了那么多人,容易翻容易沉。”孟西洲推着木盆往后山方向走,“我游累了可以中途歇会,没事的,别担心。”
说话间,水渐渐到了他的腰间、胸膛、脖子,然后他就开始推着木盆凫水了。
风知意手搭在木盆边缘,一粒种子背着人不明显地落入了浑浊的水里,迅速地生根发芽,紧紧攀附在木盆底——
这样,不仅能帮他省些力气轻松些,等下一趟他自己过来的时候,她还可以时时监测他的安全。
孟西洲不知道木盆底装了“推动器”,只觉得好像是顺水流,这木盆不仅不用费力气推,好像还拽着他走,这倒是轻松了。
所以,五里的距离,也就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轻松到后山了。
孟西洲选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登陆,把吃了药昏睡过去的老人背到了一棵大树下安顿好。
回头风知意递给他一粒药丸子和热水,“这个预防感冒的,你歇会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