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彻笑了笑。
他望着眼前紧闭的屋门,十分主动而又自然的推门进去了。
宋乐仪捏着一根银质的小钩,背对着赵彻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烛火,连个眼神儿都不给他,没好气道:“你进来作甚?”
赵彻眯着眸子看了半响,这模样,像极了翘着尾巴等人去顺毛的大猫。
他一边朝她走去,一边神色坦然道:“你没插门。”言外之意,不是你想我进来吗?
宋乐仪自是听懂了,她顿时更气了,当即转过身,咬着唇瓣一言不发地推搡着赵彻往外走。
明明白白而是十分坚定地表达了她想让他出去的意思。
然而那点力气,对于赵彻而言显然是不够看,他装模作样地配合着往后退的两步,就再也不动了。
如今她只能到他的下巴,又穿了这样薄的衣衫,站在穿了软铠的他面前,愈发显得身形娇小。
赵彻握了人压在他胸膛的手捏了捏,哑声问道:“怎么瘦了?”
宋乐仪瞪他:“长大了,自然就瘦了。”
赵彻轻笑一声。
“我看看,哪儿瘦了。”说着,他的目光从她头发丝滑到了脚尖,浑身上下全都打量了一遍,特别在胸前和腰上停留了片刻。
确实已经是大姑娘了。
赵彻眼底蓦地涌上复杂情绪,深长的睫羽颤了两颤,心底微微苦涩。对不起啊表妹,没能陪你一起长大。
不过他很快理好了情绪。
恍恍灯火下,赵彻轻扯了下嘴角,模样一如往昔。他伸了手掌顺着她细嫩的胳膊一路往上,而后穿过肩上的发丝,捧上了她的脸颊,温声问道:“生气呢?”
碰到胳膊的时候,宋乐仪有一瞬的痒意,下意识地想躲开,好在赵彻的手很快离开了。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逐渐地凝了点不知名的情愫,最终汹涌成河。
带着薄茧的手指压在脸上很不舒服,宋乐仪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脸蛋在逐渐升温。
她眼神开始闪躲,扭捏地去拽他手,慌乱之中还不忘瞪他:“没有!”
这脾气,当真半点都没变。
想了五百多个日日夜夜,赵彻自然不肯松开,他装作不察觉,只笑道:“表妹怎么不看我,怎么,这就认生了?”
说着,赵彻的声音慢了下来,指腹在她香软的脸蛋上摩了两下:“我可是日夜思念表妹啊。”尾音低低上扬。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卷着幽雅冷冽的荼芜香,宋乐仪下一子就软了心,她翕了翕唇角,最终没再忍心去刺他。
宋乐仪仰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给我写信?”声音委屈又质问。
赵彻展了眉眼,纠正道:“我写了。”
“那不算!翻来覆去的几句伏念安好,即问近安,敷衍应付,一点儿都没用心!”
赵彻唔了一声,没马上辩解,目光落在她喋喋不休的唇瓣上,凝了片刻,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他缓缓道:“表妹可知,每一封寄来蜀地与从蜀地寄走的家书,都要经十二道驿口守将检阅?”
“什、什么?”宋乐仪一下子怔住了,一汪秋水似的眼眸睁的又大又圆。
赵彻好心又解释了一遍:“你写的每一封信,除了我,至少还有十二个人看过。”
宋乐仪听了这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信里、信里写了那么多缠绵的话,全被别人看去了!?
她顿时羞赧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心底更气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