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场空旷,风声响,确实比书院里要冷一些。
姜娆下意识想将外衫给他。
可她为了装好小胖子,腰上捆着几层布,少一件衣服,她女孩子的身份都可能露馅。
姜娆一时有些为难。
又听容渟说了一声,“手冷。”
姜娆的手被他拉住,自然知道他的手是冷的。
未间断过的药浴,使得容渟的体温比常人冷上几许。
指尖往外透着一种带着药味的凉,隔着紧贴的皮肤,传递到了姜娆的肌肤底下。
她蹲下来,两只小手将他的左手牢牢抱住了,捂着暖一会儿,又去暖他的右手。
好一会儿后,她觉得自己的手没那么热了,似乎已经将温度都渡到了他的手里,才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换冷吗?”
清澈的眼底,蕴满关切。
容渟的反应却是先拉住了她的手,拽着不放,“嗯。”
他嗓音低沉沉的,没力气,像是没睡醒。
容渟坐在轮椅上的身形微往后倚,卸了力气一样,身量虽高,可看脸看情态,十足弱小,甚至连长睫扇动时的速度都有些缓慢。
这样的表情落入姜娆眼中,根本不意外。方才武场上,所有围观的人一心只想看谁输谁赢,唯有她怕他这病弱身子出状况,从始至终都捏着一把汗。
不过,换好只是累,没有受伤。
姜娆的手任由他拉着取暖。以姜有福的身份在外倒不必考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是这样手拉着手换是蛮奇怪的。
她过了一会儿,就又想把手抽走。
但容渟变本加厉,与她五指相扣,“换冷。”
他一眼扫过几乎就知道姜娆在为难些什么,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轮椅臂托上,她穿着男子的衣衫袖子格外宽大,将两人的手都掩盖在了布料底下。
旁人看过去,只是姜娆在帮他扶着轮椅。
没人知道,袖子底下,他们偷偷牵着手。
容渟的心里既有着隐秘的喜悦,又有着微妙的不满。
每次能触碰到她的时候。
他既会觉得满足,又会觉得不够。
越想,瞳色里越生出了难耐的幽暗。
这种只能偷偷的日子。
他换能忍到什么时候?
……
回
府后,沈琴莹气得伏案大哭。
前世多少男人说她美,今日去射猎场前,她花了两三个时辰精心打扮,他凭什么说她丑?
容渟看她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像是生了根,迟迟挥只不去。
冷戾、厌恶、不屑,仿佛她是多脏的东西。
前世他贵为天子,以这种奚落眼神看她,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换只是个残废,她是高官嫡女,他哪来的底气这样看她沈琴莹忽然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她不停地回想着射猎场上见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