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皮薄的苏老师无意识地红了脸,有些木楞地反问道:“。。。这是花环?为什么送我?你把送子衣的鸢桐花拿回来了?”
“不是。这是另外摘的。”陈墨的眼神已逐渐变得清明,又恢复成了那副专注又认真的神情。
“——什么?什么时候?昨晚。。。你昨晚一个人跑出去是为了摘鸢桐花?你竟然一个人跑去摘花,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怎么老做这么冒险的事?!”原本也是刚起床,苏老师大脑运转得也有些迟缓,此刻最为担心的反倒是陈墨是否因此受伤了。
而后又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昨晚,对方昨晚之所以驻足于自己的门前,就是为了赠予自己鸢桐花环吧,可是当时自己房中并未亮灯,所以陈墨误以为他已经睡下了,不想打扰他休息,便回去了。然后今天一大早,陈墨为了将花环送给他又再次一声不吭地杵在了门口?
苏老师的内心已乱成了一锅热粥,他强制压下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而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是否有受伤上。
“我没事。”陈墨出声安抚。
苏老师内心杂乱,不知该说什么,最终脱口而出一句:“不行,我不能收。”
陈墨并无多大反应,像是早猜到了对方会回绝,只是认真地直视着对方的凤眸询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没为什么。”原本因担心对方安危而产生的怒意已逐渐被另一种无措的情绪所取代,苏老师往旁边挪了几步,没了陈墨的遮挡,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清晨风凉。
陈墨低头,细心地为他系起了胸前的牛角扣。
感受着对方的手时不时擦碰自己的身子,苏老师显得极为不自在,顿生回屋关门的心思。他低头看着对方硬朗的轮廓,心中想着自己好歹也活到这把岁数了,怎么能连个小孩都应对不了。
平复了下过快的心跳,苏老师沉声道:“我不能收你的花环,它太——贵重了。”
陈墨显然不接受这样的理由,仍旧伸着手,将鸢桐花环递给苏老师:“谢谢老师这几天对我的照顾。”
“我。。。没怎么照顾到你。”苏老师竟是荒唐地不知该如何回绝对方,看着陈墨的神色又做不到当真转身回屋,于是,他就只能任着陈墨握起自己的手,将鸢桐花环放于自己的手心。
“我就是想送你。”陈墨干脆如此说道。
一旁的房门突然有了动静,没料到祁阳竟是起了个大早,回头看着立在门口的苏老师与陈墨,略带奇怪地问道:“老师,你们在干嘛?”
祁阳只见他的老师竟是连声招呼都不打,便迅速抽身,回了房间顺带直接关上了大门。
“。。。。。。”冷风吹过,祁阳震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感觉自己受了委屈,他立马回头看向陈墨,哪料陈墨这家伙好似心情不错,竟是主动跟他问了声好。
祁阳顿觉更气了。
“祁阳,早上好。”苏老师又快速地从房中走了出来,挎上了包:“你刚刚跟老师说什么?外面风太大了,老师回去添件衣服。”
“。。。。。。哦,也没说什么。”看着老师温和的笑脸,祁阳的火气减了一大半:“就是问这家伙为什么一大早就在老师门口。”
“他是来跟我说早安的。”没待陈墨开口,苏老师就抢先答道。生平头一次同学生扯谎,他感觉躁得慌,但面上仍旧不显端倪。
“卧槽,马屁精啊你,一大早就来拍老师马屁?!”祁阳脱口而出。
苏老师:“乱说什么,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都怪胖子啊,闹了一晚上,一直说背很酸,吵得我也没法睡。”祁阳嘟嘴抱怨道。
“是不是因为之前滑的
那一跤?”苏老师立刻警惕起来,忙说:“现在赶紧跟老师去村医那看看。”
“没有啦,老师,别听祁阳乱说。我就睡前说了句背酸,很快就睡着了,祁阳那家伙不知道晚上在看什么,看了一通宵,还故意赖我。”胖子边打着哈欠边出了门。
“胖子你丫的敢出卖我?!”祁阳立刻不干了,箍着胖子的脖颈就要同他干架。
“别别别,腰酸得很,快下来。”胖子忙道。
“好端端的腰酸什么?还有你现在居然还驼背了?你看看自己又胖又驼背的,以后肯定没人要!”祁阳继续嘴臭。
“欸,我不是这几天太累了吗?休息几天就好了。”胖子眼下的黑眼圈仍旧十分严重,他边说着话边佝偻着身子找了个石椅坐下,趴在一旁的石桌上要睡着了。
他们几人必须在今早八点前将通行证交还给村长,原本此事由唐朝代劳便可,但苏老师说出于礼节他也应该一同前往,并交代几名学生安分地呆在大院之中,等他一回来便即刻动身返校。
闻言几个少年人便东倒西歪地呆在了院子之中,好似那悬挂在枝蔓上被风吹得直打摆的葫芦。
几人刷牙洗脸用的都是从大院石井中打上来的水,因而此刻早已清醒的陈墨便撩起袖子帮几名学生打水。
“欸,我怎么觉得墨哥身上的伤又多了?昨天好像没伤这么重吧?”鑫晨看了陈墨一眼突然惊讶地说道。
陈子衣也仔细观察了会,忙问陈墨道:“陈哥,你怎么了?身上好像有新伤?是昨晚出门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