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郁弃了那两根下签,只将那根中签带走。
云郁在书房中,细细琢磨这四句诗。
“衣冠重整旧家风,道是无穷却有功。”
意思是,这事会有功吗?
“扫却当途荆棘刺,三人约议再和同。”
扫却荆棘……扫却荆棘……那三人又是什么意思?
书房外,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一身素色衣裳,穿庭过来。少年唇红齿白,容色鲜艳,生的芝兰玉树般。仆人迎上去,恭敬唤了声:“陈郡王。”
那被唤作“陈郡王”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书房:“我二哥在吗?他在做什么?”
仆人道:“殿下刚回来。”
“醉了么?”少年道,“我瞧瞧他去。”
仆人做了个引路的手势,少年三两步迈上台阶,到书房敲了敲门:“阿兄?”
云郁答了声:“进来。”
少年推开书房门。
云郁锦衣狐裘,独卧榻上,姿态有些懒散。床头生着炭盆,火烧的旺旺的,熏的室内温暖如春。云郁许是沾了酒,或是热气熏的,乍看面如桃花一般,连眼角眉梢都泛着春意。少年面绽笑容,极亲热地唤了声:“阿兄?”
乐平王云郁,有一兄一弟,乃是同母所生。这位形貌昳丽,风姿出众的少年,就是他弟弟陈郡王云岫。单从相貌上就能看得出血缘关系,云岫跟云郁长得很像,云郁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弟弟,自小就感情极好。这让兄弟中的另一个,老大云祁,一直羡慕又嫉妒。
云郁看弟弟进来:“冷,把门关上。”
云岫关上门:“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云郁道:“是支签,白日从庙里求来的。你要看吗?”
云郁把签给他:“语意有些晦涩。”
云岫往榻前接过竹签,默读了一遍:“阿兄比我懂诗,怎么问我,我可不擅长此道。”
云郁看弟弟穿的暖和,自然而然地便把自己那光脚从被里挪出来,往他怀里伸。云岫一看笑了,照着他那脚丫子打了一掌:“你要不要脸?回回把我当你的通房丫头使?”
嘴上不服,手却抓着他两个脚丫子狠狠往怀里一掼:“你怎么脚冷的跟萝卜似的。捂了这么久,还是冰冰凉。”
“别废话。”云郁脚蹬了蹬他肚子。
“瞧瞧这签文,什么意思?”
云岫道:“你白天去寺里了?哪家寺?”
云郁道:“云间寺。”
“那是什么寺,听都没听过。京中上千家佛寺,阿兄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云郁道:“常去的那几家,住持僧人都是认得的,懒得见。”
云岫道:“阿兄问的是什么?”
云郁道:“功名。”
云岫扭头看他:“阿兄是在担心想贺兰逢春入京的事吧。我听说张俨邀阿兄去他府上饮酒。阿兄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