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才绝食了一日,就饿的两眼昏花,连哭都哭不动,骂人都没底气儿。
不吃饱了哪有力气绝食,把自己饿死了,让别人高兴去,她才不干那蠢是。于是又让张嬷嬷给她拿了爱吃的烧鸭子开了荤。当晚,吃完了烧鸭子,终于来了劲,又哭一场。
她见云郁死活不来看她,气得昏了心,揉着两个通红的肿眼泡儿,跟张嬷嬷说:“他一定是去看那个小贱人去了。”
张嬷嬷说:“皇后,那都是道听途说。皇上日日都在太和殿,忙到深更半夜。没听说宠幸什么人的。”
落英说:“你别哄我。我都听说了。他喜欢那个叫韩福儿的宫女,天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那天在宫女房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指不定干什么去了。狗男女,奸夫淫妇。”
张嬷嬷听她说的不像话:“不就是个宫女。娘娘你是皇后,跟个宫女置什么气。”
落英说:“可是他现在都不理我了。我们才刚结婚,他就不理我,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这样守活寡。”
张嬷嬷劝她:“任城王、始平王之死,陛下心里头有根刺。他忌讳您是太原王的女儿,不敢亲近,也是人之常情。您就柔顺些,乖巧些,哄着他,迁就着他,日子久了,把那根刺磨平了,他自然感念你。我看皇上也不是不讲情分的人。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他针锋相对,一不顺心,就把太原王搬出来,处处提醒他,剜他的伤疤,你这不是自讨苦吃的吗?”
落英说:“我有什么办法。他现在都不来我这,我想讨好他,都没法子。”
落英生气说:“等我把那个小贱人捉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张嬷嬷连忙拦着,说:“娘娘您可别。皇上心地仁厚,体恤奴婢,不喜欢打骂下人。先前为潘妃的事,皇上已经动了大怒。您可别再招惹他了。”
落英说:“那我要怎么办嘛!”
这张嬷嬷也会出馊主意,说:“山不就水,水去就山。皇上不来,您不会自己找他去?您是皇后,这宫里任何地方,你想去,都可以去。”
落英听了这个话,当真去了云郁的寝宫。可惜云郁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在华林园,以及太和殿处理政务。还有一个时辰要读书,习习骑射,锻炼锻炼身体。时间都是排的满满的,身边随时侍从跟着。好不容易回了寝殿来,也是一堆事,不是见这个大臣,就是见那个大臣,她除了在云郁寝宫干等,基本没啥用。
落英抓不着他,悻悻地又回去了。
这日,云郁正在太和殿批阅奏章,审阅六部送上来的公文,黄瑾突然到圣前来,低道:“皇上,皇后娘娘刚让人把韩福儿叫去了。”
云郁一听,登时起立:“她叫韩福儿做什么?”
黄瑾说:“奴婢不知。皇后只说要问话。”
云郁着急道:“你怎么不让人拦着?”
黄瑾说:“皇后传宫女问话,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奴婢怎么好拦着,只赶紧过来禀报皇上。”
云郁无心做事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奏折,急忙赶去皇后宫里。他知道皇后的性子,一直担心潘妃的事又重演,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阿福被大卸八块的画面了,一路脚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到了椒房殿,却见皇后打扮的耳目一新。鹅黄色的大袖上襦,系着一根淡绿色的丝绦,把腰肢勒的细细的,下穿着一条金线刺绣的流光缎子裙。插戴的满头珠翠,一身富丽,坐在镜子前自照。韩福儿立在一边,捧着镜子,两镜互映,给她照背后。
云郁看不到美,只看到钱。朝廷打仗,国库亏空,户部天天管着他要钱,云郁看着皇后一身绫罗绸缎,珍珠翡翠,只觉得胸口闷的慌。
云郁冷眼看着韩福儿:“你在这做什么?”
阿福心里直打鼓:皇后让人传召我,我哪知道她要做什么。你们是主子我是奴婢,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就是。
阿福不敢吱声。
皇后接过了话头说:“是我叫她过来伺候的,不行吗?”
她面带倔强,望着镜子里的云郁说:“我这缺一个梳头的宫女,我想要她。”
“这人是朕身边的,朕用着顺手了,不能给皇后。”
云郁纳闷道:“皇后身边上个月刚调拨了两个婢女,足足有十几个人了,还不够用吗?再说,宫里还有尚衣局,针工局,御膳房,车马监,吃喝住用,样样都有专人,光是梳头起居,用的了这么多奴婢?朝廷现在正在打仗,宫里也要缩减开支。三年之内,宫里不会新添置奴婢了。朕还打算将宫里的一些衙门机构裁撤精简一下,尽量节省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