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听了这番话,顿时明白过来了。
云郁说的是对的。
云郁告诉她,韩烈有心机,走到这一步,必有所图。但她总以为云郁是不喜欢韩烈,不在意他的生死,所以这样说。她担忧悦儿,加上关心则乱……
可是来都来了,也没办法。
韩烈虽如此说,可眼下这种状况,她毕竟不放心。她再信任自己兄嫂,也没法将悦儿丢在险境中。
“阿兄虽考虑了将来,可是眼下呢?眼下阿兄不得不困在晋阳,要如何脱身?”
韩烈道:“我在等机会。”
阿福回到房里,又跟陆元君一块说话。
陆元君做衣裳,悦儿一个劲地要往她腿上爬。陆元君举着手,不让他碰,说:“乖乖,手里拿着针呢,快一边玩去。”悦儿不肯走。阿福笑嘻嘻将他抱过来,放在膝盖上:“咱们来举高高。”她举了两下,悦儿咯咯地笑起来。阿福又假装挠他痒痒,他笑得更欢了。陆元君笑说:“他挺喜欢你的,平常不熟的人,他都不让抱呢。”
阿福逗他说:“悦儿,晚上跟姑姑睡好不好。”
悦儿大声说:“好!”
阿福高兴极了。
“走呀!”
悦儿抓着她的手,将她往院子里带。
阿福说:“悦儿要去哪呀?”
悦儿能听得懂话,说话却还不大利索,只能说些简单的词语。
“走呀,走呀。”
阿福跟着他走,来到院子里的大树下,悦儿蹲下来,阿福以为他要干啥了,只见他指着地上的一只癞□□,问:“那是什么?”
阿福说:“那是癞□□。”
悦儿指了大树:“那是什么?”
阿福说:“那是大树。”
他又指着地上的蚂蚁:“那个是什么?”
“那是蚂蚁。”
他见着一个东西,便指着问,那是什么。阿福回答他,完了,他又去指别的。他一下午缠着阿福,吃饭也要阿福喂,洗脸洗手,也要阿福给他洗。
不管这些日子有多少的担惊受怕,也不管眼前多少担忧不安,只要牵着这只小手,抱着这柔软娇嫩的小身体,她就感觉心灵得到了抚慰。心中隐约的忧愁,也暂时搁下。
阿福还以为他认识自己了呢,哪晓得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他就开始哭着闹着要陆元君了。陆元君说:“你白天不是说要跟姑姑睡吗?这就反悔了?”悦儿哭闹说:“我要娘。”
正一儿两母闹哄哄着,家里突然来了人。
是大司马府上来人,韩烈前去客厅敷衍了。
陆元君听到大司马三个字,脸色就有点不妙。阿福察觉到了,问:“大司马是谁?”
陆元君说:“贺兰麟。”
贺兰麟。
他现在是大司马了。
阿福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便有些畏惧。
当初她和云郁,是一道从晋阳逃离的。她害怕贺兰麟会找她,追问云郁的下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家人便进门来,在陆元君面前,耳语了几句。陆元君低声告诉阿福:“贺兰麟是派人来找你的,要带你去大司马府。”
阿福有些慌:“那怎么办?我要去吗?”
陆元君说:“不管他。让你哥哥去应付吧。你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