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郁随后同贺兰逢春一道回了洛阳宫。
那几间大殿,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云郁踏进自己的太华殿寝宫。住了一年的地方,差点认不出来。一门进殿就闻到重重的酒气,大殿上几案翻覆,地上杯盘狼藉。本来素雅的寝殿,柱子被云灏刷上了金漆,墙壁也涂成了金色,殿上还挂上了金黄、桃红的纱幔,搞得的跟教坊似的。
云郁乍一下,只当进错了门,退出去,又往那殿门处的匾额上看了一下,才确定这就是自己寝宫。
进去再细一看,别说墙柱,连睡觉的床榻都被换了。
他很喜欢的那张红木嵌螺钿罗汉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金色的大楠木床,上面还雕着龙。这么大一张床,七八个人都能睡了。再看那床壁上,赫然挂着一副春。宫图,还是很大的一幅,绘的男男女女,一百零八种姿势。
云郁脸都绿了。
还有殿中的多宝槅子,本来是摆放一些自己钟爱的藏品摆件,瓷器珍宝的,结果都不见了,摆上了各种观音像、欢喜佛,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反正长得很像男女胯。下那物的雕塑。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比如皮鞭镣铐之类的。云郁好奇拿过来拿鞭子看,感觉轻便小巧,摸着光滑,手柄还是玉制的,鞭子则像是用小羊羔皮做的,很是柔软。再看那镣铐,也是小巧精致,不像是锁犯人的。云郁百思不得其解,寝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想不出来是拿来干嘛的。
他只当云灏是有什么诡秘的事情,怕遗漏掉了。把那鞭子研究了半天研究不透,遂递给贺兰逢春:“太原王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贺兰逢春老脸一红,感觉有些臊皮,站立不安:“这个,啊,臣也没见过,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
云郁说:“这东西看着有些诡秘。”
贺兰逢春连忙点头赞同:“这东西的确看着有些诡秘。”
云郁认真道:“太原王拿去,研究一下,这是什么,看能不能找出云灏的逃离方向以及藏身之处。”
贺兰逢春心说:皇帝陛下,你想的也太多了。这两件事是万万没关系的。面上只一脸严肃点头,道:“臣知道了,臣会去查清楚的。”
云郁说:“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贺兰逢春连连点头,发誓:“臣一定查他个水落石出。”
身后其余大臣,高道穆等,本来都是一本正经跟着进宫来议事的,见此情形,脸上都是五颜六色的。众人尴尬的头皮发紧,脚趾都蜷缩起来了,只盼这个对话赶紧过去。
还好皇帝陛下对这玩意兴趣不是很大。
云郁将这大殿打量一番,感觉进了淫窝,还是很低级,很不入流的那种,又土又俗又肮脏龌龊。他露出明显嫌弃恶心的神色,心情十分不舒服。
他感觉眼睛和心灵受到了严重伤害。
他皱着眉,吩咐道:“去,即刻把黄瑾叫过来。”
黄瑾知道他会传召,早就在殿外侯着了,片刻后便进来叩首。
贺兰逢春打量他,奇道:“这个奴婢,不是早就投降云灏了吗?听说他是云灏的亲信。陛下北狩,逃出洛阳之前,他就暗中勾结了云灏。这等不忠不义的奴婢,陛下还留着他做什么,赶紧拖出去砍了罢。”
贺兰逢春语气傲慢,显然并不把这奴婢当回事。黄瑾见贺兰逢春针对他,微微侧了身,毕恭毕敬道:“回太原王的话,奴婢本想随陛下一同北狩。是陛下令臣留在洛阳,假意投降云灏的。臣不敢不尊奉陛下旨意。”
贺兰逢春微微惊讶了一下。
心说,这小白脸子,鬼心眼儿还真多,原来他出宫前事先就留了一手。
贺兰逢春先前还纳闷着,他用的什么法子,怎么冷不丁的就把费穆给弄死了,又是哪来的底气,那么自信陈庆之不敢追杀他,公然在安阳下诏勤王。坚持要攻回洛阳,还对周子儒的计策深信不疑,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