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芝兰看着凌飞,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们是前天晚饭后接到的通知。”
凌飞接着问:“接到通知以后,你出去过吗?”
“没有。”
“你与什么人说起过吗?”
其实,凌飞的这句问话看起来根本就是多余的。如果何芝兰是叛徒,你问她是否跟别人说起过,她会承认吗?所以,不管何芝兰是不是那个叛徒,答案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她绝对会矢口否认泄露了消息。这样看来,凌飞的这个问题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太幼稚了。可凌飞竟然就这么问了。
果然,何芝兰的态度有点激烈。“这怎么可能?!”
这正是凌飞想要的结果。他就是要何芝兰激动起来。一个人只有激动了,才会乱了方寸,才会说错话、做错事。虽然,凌飞的第一感觉告诉他何芝兰不是叛徒。但是,他仍然不能放过对她的怀疑。
第一感觉是一个很怪的东西,有时候它会准确地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信息,有时候它又会误导你的判断。所以,即便是凌飞在心里已经排除了对何芝兰的怀疑,但是职业习惯促使他仍然要对何芝兰进行一番严格审查。这是一个秘密工作者必备的素质,或者说是一种从事秘密工作的基本功。
何芝兰激动,凌飞却依然很平静,他一脸平静地看着激动得脸都有点红了的何芝兰,好像在看一场演出。台上的演出与自己完全无关。就在何芝兰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的时候,还没等她调整好心态,凌飞却又问道:“接到通知以后金玉堂出去过吗?”
何芝兰很肯定地说:“没有。”
“那么,前天晚上有人来过你们服装店吗?”
“好像——没有。”
凌飞见何芝兰有点迟疑,便紧追了一句:“好像没有?那就是说你不能肯定?”
何芝兰沉思了一会儿,犹豫地说:“我前天晚上大约九点多钟就到楼上卧室里了,只有玉堂一个人在楼下。”
“你上楼的时候,服装店关门了吗?”
“没有。”
听了何芝兰的回答,凌飞沉默了。看来在何芝兰上楼以后,是否有人来找过金玉堂或者金玉堂是否出去过,都是不能肯定的。
何芝兰也沉默了一会儿,她小心地试探着问:“你们是在怀疑玉堂?”
凌飞说:“在没有结果以前,凡是知道开会地点和时间的人都是怀疑的对象。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何芝兰迟疑地说:“那老刀的人不也知道吗?”
凌飞的目光突然冒出一股寒光,他逼视着何芝兰说:“我们当然知道,但是,如果我们的人出了问题,今天我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凌飞的一句话就把何芝兰堵得说不出话来。
凌飞也觉得说得有点重了,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当然,我们决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不管怎么说,我们不仅要有合理的推断,更要有确凿的证据。”
何芝兰小声地说:“我懂!”
凌飞想了想说:“何芝兰同志,有一点我必须要再次强调,今天的谈话我是代表组织和你谈的,你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对金玉堂同志也必须是只字不漏。你能做到吗?”
何芝兰看了看凌飞,然后坚定地说:“我能做到!”
两个人说着话,凌飞想让气氛活跃起来。当然,他想活跃气氛的目的是想让何芝兰放松心情。凌飞知道,一个人紧张的时候容易乱了方寸,容易说错话,刚才他就让何芝兰紧张了一阵子。可是,他更明白,只有一个人完全放松的时候,才会多说话。只要对方多说话,他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所以,他一改刚才的态度,想使气氛活跃一下,可总是不能如愿。一个是审查者,一个是被审查者,这气氛怎么能够活跃得起来呢?
正在凌飞和何芝兰两个人都感到很尴尬的时候,金玉堂回来了。他走进门,看到凌飞,愣了一下。凌飞站起来,并向他伸出了手。金玉堂迟疑了一下,忽然像醒悟了似的,赶紧向前一步握住了凌飞的手。此时,何芝兰已经站起来走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