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石头扔他。”秀楠说,“石头砸到胖子的脚了。”
“幸好他没有受伤,不然你就死定啦!”秀米如释重负。
“所以他们才追我。我撒腿就跑,他们就在后面拼命追,吓死我了。”
“傻瓜,你不会喊人吗?”
“没想过啦。”秀楠摸着后脑勺傻笑了起来。
秀米和秀楠在荔枝林里,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这不过是他们年少时光里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那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胖子得喜以后会纠缠在他们的生命里。
在往后更加宽广的岁月里,秀米经常回忆起年少的时光,许多片段呈现出缤纷的色彩,安然沉睡在她的回忆里。
2
得喜和芹菜跑出荔枝林。他眼前一直闪现刚才看到的女孩子。他看到她穿越荔枝林跑来,她绯红的脸颊在十月的秋风里若隐若现,他听到她喊“住手”。
得喜看到她站在荔枝林里气喘吁吁,她的眼睛透明得像蓝色的宝石。
得喜在十月的早晨变得轻飘飘的……他从来没产生这样的感觉,他拉着芹菜的手仓皇逃离荔枝林,一直跑得满头大汗。
那是个极度保守的年代。男女之间的事情,对孩子们来说,就像是隐藏的矿脉,需要别人的发掘。
得喜知道这些秘密,始于某个秋高气爽的傍晚。那晚,得喜拖着沉重疲乏的步子往农具厂走去,他要交猪粪。出纳员称猪粪,得喜百无聊赖地坐着。
出纳员就住在出纳室里,出纳室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熏黑了。胖子得喜看了看四周,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令他视线停留的地方。
得喜在农具厂交工的时候,总坐在出纳室的长椅上。橘红色的光线越过农具厂的围墙照射进出纳室的门洞。得喜坐累了,起身准备离开。
得喜一站起来,就撞到了出纳员的藤箱,他搬起箱子,无意间看到了一张古代女子的*像。很明显那是从书上撕下来的黑白画像。它的出现让得喜眼前一亮,他盯着那页纸,眼睛瞪得像铜铃。
“妈的,是女人。”得喜自言自语道。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的*。那是一个女人,女人的*被一块布料遮盖住了。如此大尺度的裸露让他血液沸腾,不知不觉,得喜的呼吸粗重了起来。短短的几秒钟,好似经历了若干年。他有些羞愧,下意识摸了摸裤裆,发现那里胀得难受。 。。
薄暮 第四章(3)
趁出纳员没发现,得喜弯下腰,将藤条箱里的东西摆放好,重新盖好盖子。
朝外望去,出纳员清癯的身影隐没在黄昏的光线里。好奇心驱使得喜停住脚步,趁着出纳员还没有回来,他重新打开箱子,将夹着画像的书取了出来,又将箱子摆回原位。
确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得喜才心安理得地离开。
得喜走得很快,出纳员看到他,高声问道:“喂,怎么走了?”
得喜没有听见他的话,他将书夹在了后腰带里,隐藏在衣服下面,暗度陈仓。
他没有马上回家,也不理会猪粪的事情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于是躲进农具厂围墙下茂密的草丛中,从身后抽出那本已经被翻阅得皱巴巴的书,坐在草堆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得喜只上过三年小学,书里的许多字他不认识,但懵懵懂懂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那是一本白话版的《*》,孤陋寡闻的得喜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书,但这无关紧要,他早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借着黄昏阴暗的光线,他看到一帧又一帧的人体像,图文并茂,男女之间的秘密,以这样暴露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连续看了几幅图画,他激动得呼吸急促,喉结颇有节奏地上下滑动。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师自通了。
“妈的,就是这样子啊!”
得喜合上书,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
这本书,被得喜奉为教科书。
得喜忽然觉得自己满肚子都是墨水了,他把几个孩子都叫过来,言传身教。许多秘密终于揭开了面纱。
芹菜问他:“我是怎么来的?”
“这个还用问吗,当然从你娘肚子里出来的啦。”
“怎么出来的?”另一个男孩子发问。
“从你娘下面爬出来的!连这个都不懂。”
“不会吧?”男孩子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