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娘,今儿个又有生意照顾某?”牙郎笑着将门打开。
唐见微走进黑魆魆的小院子,将荷包里的物件全部倒在案几上,说:
“全质了。”
案几上铺着价值不菲的簪钗,还有一把雕刻精美的孔雀纹玉梳背。
牙郎看看这些饰物,再看看唐见微,挑着眉扁着嘴。
“哦对。”唐见微顿了顿,将耳坠取下来,一块儿拍在案几上。
“一千两。”唐见微说。
牙郎坐下,不紧不慢地一件件看了又看,指着磨损处说了半天,最后开口:
“三百两。”
唐见微脸色万分难看:
“足下也太黑了。我这些首饰加一块儿,在僦柜起码能质出一千五百两!”
“哦。”牙郎一笑,两排牙齿白森森,“那唐三娘去外面的僦柜质银吧。或者也可以转到某后面那家问问,指不定还能再少五十两。”
“……”
唐见微盯着这黑牙郎,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
。
将装着三百两银票的荷包攥在手里,从暗门往外走时,灯火映在唐见微想吃人的脸庞上。
不亏是黑市牙郎,自然是知道唐家的变故,趁火打劫的功夫一流。
顾不得其他,她现在需要的不是首饰,只是现钱。
多亏紫檀从唐家出来的时候机灵,将唐见微的私人物件偷偷带出来一些,不然连这三百两都没有。
三百两就三百两吧,总比身无分文来得好。
唐见微再次捏了捏荷包。
这三百两有可能是她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生计。
区区三百两……
她要穿过西市回到“鬼宅”,晚风起,她将披肩拢了拢,神情黯淡。
半个月前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她居然和姐姐沦落至此。
更无法想象,那样的一场弥天大祸将要降临唐家,降临到自己身上。
。
半个月前,阿翁病逝,唐见微的父亲还没从丧父之痛中缓过神,居然被牵扯进一桩军资大案之中。
唐见微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此事牵连甚大。
那日丧礼还未开始,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便一块儿闯门,将披麻戴孝的父亲带走了。
这一走就是十日,每天唐见微都和母亲在托人打听父亲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