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觉得,当房内只剩下两人,苏明妩开始越来越不自在。
案桌后的男人一言不发,手指勾动刀片,偶尔弹到木质扶柄发出锐利的噪音,伴随着他周身散发出的浓浓势压,闷沉无比。氤氲整室的迦南香,将人牢牢锁在原地,肩头若有千斤重。
这样怪异胶着的气氛,太过折磨,苏明妩忍不下了,率先打破平静。
“王爷,李泰庆说,您急着找臣妾。”
符栾背对着她,没有反应。
苏明妩心忖,这般不理她,不会是生气的都不想与她说话了吧。
“其实,方才太子殿下是来把月底晚宴的门牌送过来,王爷那份也在臣妾这儿,您看。”
苏明妩从袖袋里拿出木牌,望了符栾一眼,见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手上,“王爷?”
符栾这才侧过头,挑起眼尾,“嗯,你刚刚说什么?”
“。。。”
苏明妩真是被他噎地无话可说,她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忖度他的情绪来解释,原来他根本没听!
她不愿再重复,“王爷,你寻臣妾来是为何事。”
符栾闻言,略转身。
他找她来,好像也没什么事要问。
这四五日,她过得安安分分,符璟桓亲自上门,她识相地将人安排在书房门外,言行在他眼皮底下,说的也都是他的好话,不就是想要他信她。
是有几分小聪明,可他忽然发现,他还是更喜欢看苏明妩怕他的样子。
符栾眯了眯眼,手臂搭着椅背,“你六岁,孤带你去后山放风筝,七岁,孤陪你偷跑去盛安街买冰糖葫芦,八岁,你还记得么。”
他抬眸,看向苏明妩,笑得灿烂,“本王喊你来,就是想问王妃,你还记得吗?”
苏明妩听他一个个字往外蹦,心头狂跳,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她夸他的那么多好话,他不说,偏偏说这两句,不是故意刁难,还能是甚么。
“从无越矩之措,再难有交集。”符栾敲了下桌,勾唇道:“王妃今天可都犯了,想要本王怎么罚你。”
这个人为何记性那么好,她自己说的话都不能逐字记清楚,他倒给她回忆了遍。
苏明妩被他那个‘罚’字提得心头烦懑,蹙起峨眉,樱桃口被贝齿咬出殷红色,“王爷,太子十岁的时候,臣妾才六岁,八岁我们在一起也不过是种了点花草,这都能算越矩呀。”
“再说见面,摆在书房门口,由王爷盯着,臣妾能闹出哪种花样?”这个人怎么说不清道理呢。
“哦,原来你都记得,也知不该私下见面。”
“我。。。”
苏明妩觉得自己够伶牙俐齿了,却还是说不过,她在符栾面前果然被看得透透的。
她低声嗫嚅,赌气地幽声,“好,都是臣妾的错,那我有何办法,我原本就是不想见的,不信,你去问李泰庆好了。”
符栾耳力极佳,随口道:“不想就不见,你见他干嘛。”
苏明妩没想到被他听见,但既然问了,她也不想白受冤枉,“殿下拿着东宫的御赐玉牌,臣妾不想见也得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