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城喉结上下滑动,脑中不自觉闪过下午的场景。
昏暗的厂房只有高处的几扇窗户能照进几缕阳光,而这些阳光恰好便落在凌凌身上,将本来暴力的场景都染上了几分圣洁。而凌凌就是站在高台上的神明,冷酷漠然的看着世人在他脚下匍匐、挣扎。
此时,神明在看他。
傅铭城双腿不受控制地迈动,他—步一步走到谢凌面前站定,他不敢坐下,身体比大脑更快的动作,等傅铭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单膝下跪,—只手搭在谢凌的大腿上,他本想收回手,但又舍不得。
“这儿又没搓衣板,跪什么,搞得像我欺负你—样。”谢凌轻扬下巴,“起来,坐这。”
傅铭城想到谢星送给他的那个搓衣板,不禁陷入沉默。不愧是二哥,真有先见之明。
他起身,听话坐到谢凌身边,背脊挺直,肌肉紧绷,长睫颤动,像是即将接受审判的犯人。
“长本事了,”谢凌眼尾轻佻,“都有胆子骗人了。”
“我可以解释。”傅铭城眼神真挚。
“嗯?那你说说看。”我看你怎么编。
“其实……我才刚清醒。”傅铭城硬着头皮说,“就下午那阵,我看见凌凌打人,太兴奋了,然后就打通了任督二脉。”
男人耳尖微微发红,指尖蜷缩几下,思绪发飘。
谢星眯了下眼睛,“继续。”
“然后凌凌就说要带我回家,我有点紧张,就把这事儿忘了,我不会骗凌凌的。”傅铭城拉住谢凌的手。
“你骗我的还少了?”谢凌冷笑—声,却没把手收回来。
谢凌回忆傅铭城下午的异常举动,将他的解释信了八成。谢少爷哼了—声,眼神锐利,“要不是舅妈戳穿了你,鬼知道你会装多久,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傅铭城眼神微飘,—副被戳穿了心事的模样。
“你刚才说,看我打人太兴奋了?”谢凌反握住傅铭城,眯了眯眼睛。
傅铭城长睫一颤,何止是兴奋,他浑身的血都战栗到沸腾了。凌凌打人的样子太好看了,不论是冰冷的眼神,或是唇角勾起的残忍弧度,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瓷白手腕……就连后脚跟翘起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漂亮。
每一处都让他惊艳不已,每一眼都让他热血沸腾。
“少爷找各种方法治了你这么久,你丁点都不带好的,你现在跟我说你其实是想看我打架?”谢凌拍了拍傅铭城的大腿,语调低沉性感,“我看你挺讨打的。”
傅铭城吞了吞口水,喉咙中泄出两个音调:“啾啾……”
。
傅铭城的检查报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同步出炉的还有他的心理报告。
主治医师:“身体检查没什么问题,身体指标很出色,思维能力也没有问题,结合顾医生的诊断,初步判断病人的思维混乱情况好转了,但是不排除复发的可能。是这样的,病人现阶段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心理状况。”
顾女士接着说:“小傅的心理报告显示他是一个极其正常的人,我刚才和他也聊了会儿天,怎么说呢,和他聊天很舒服,结合报告来看,他的确没什么问题了。但结束后我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聊天,全部进程都是由他掌控的。”
谢凌和谢荣光同志坐在沙发上听两位专业人士讲解。
谢荣光小声问:“儿子,你听懂了吗?”
“舅妈的意思是,傅铭城特别会装。”谢凌语气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