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幽一时语滞,被这龙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既回了九天,可有查到别的什么?”
“还未来得及去会会玄顷,刚到天宫便见观穹阁失火,那穹障缺残,玄晖之炎落了下来,这事来得蹊跷。
可惜筹划此事之人分外谨慎,我未能找到丁点蛛丝马迹。”长应淡声在她耳畔道。
“观穹阁失火?”渚幽低身一哂,这何止蹊跷,简直诡异至极,凡间走水也就罢了,九天之上一个管凡人命灯的地方竟也能失火,这不跟闹着玩儿一样么。
长应又道:“幸而司命未将命簿遗在观台上,否则,我也寻不到现下华凌君在凡间何处。”
“看来两百年前在浊鉴之中,当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否则又怎着着急急想掩盖这谪仙的踪迹?”渚幽挨在冰上的五指猝然一收。
长应沉默了许久才道:“若真如此,看来那在镜中所发生的不可告人的诡秘,只有华凌君知晓,否则其余仙又怎能留。”
“可华凌君入了轮回道,又已浸过往生池,如何记得起前世种种?”渚幽皱眉。
她话音刚落,一缕轻柔寒凉的灵力将她攥起的五指慢慢掰开,又在她的掌心极轻地碰了一下。
痒得连她的喉咙也骤然一紧,手腕冷不丁颤了一下。
长应在她的掌心写:“往生池……”
往生池可入两次,一次忘尽前尘,再入一次,前尘往事便能尽数记起。
渚幽难以置信地倒呵了一口气,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以知晓?”
长应在她耳边淡声道:“别无他法……”
“唯恐华凌君命数未尽,就遭害。”渚幽额角突突直跳,“仙魔妖若想干涉凡人命数,那可谓轻而易举。”
“华凌君触犯天条一案,是玄顷亲自审的,他此举实则是在保华凌。”长应缓声道。
“你怎知道?”渚幽侧过头,却瞧不见长应的模样,只那气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耳畔。
长应道:“我离了观穹阁后,又去见了玄顷,玄顷果真有所隐瞒。”长应略微停顿,“但他未透露太多。”
“他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渚幽嗤道。
“你说天帝落至何种地步,才会令九天大动。”长应悠悠出声。
“那必定是……”渚幽气息骤滞:“入魔……”
“不错……”长应道。
三界若知晓此事,不光九天,就连避世许久的妖族也会按捺不住,魔族想要九天,想将这三界掌控于手心之下,而妖族又何曾不想。
“那他……如今是有心魔了?”渚幽眸光黯黯。
“兴许尚还没有,但根已植下。”长应顿了一瞬,忽道:“我该走了……”
渚幽还未应声,便觉那落在她耳畔的气息骤然消散。
长应当真回去了。
渚幽心思沉沉,皱紧的眉头久久未展开,若真如长应所说,那九天哪是被拉入局中的,分明已成了观商的局。
四处寂寂,花灯炫彩映在冰上。
她将五指握紧,想不通长应要用什么样的法子让华凌君再入一次往生池,总不能带着个凡人到天上,凡人的躯壳哪能受到了天上玄晖?就算华凌君曾是天上仙,此世也不过是一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