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一夜未睡,如常参加朝会。
等待觐见时,不少官员刻意避开了他,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着。
宫首辅身边围了七八个人,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大多是唯唯诺诺的模样。
次辅齐大人来得最晚。
他径直走到萧复身旁,刚要说话,就听鸿胪寺的官员喊了声“皇上驾到”。
“打起精神吧,唉……”他叹一声,摇摇头,快步往前面去了。
萧复剑眉微蹙,在队列中站好。
……
昭和帝沉着脸坐上龙椅——萧复早来片刻,已将实情报与他了。
“平身吧。”他挪动一下身子,靠在龙椅左侧,左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掩着唇,审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
大臣们叩完头,悉悉索索地站起来,静候下一步。
按道理,接下来该是鸿胪寺报奏入京离京的官员,然后报奏边关紧急要务,如果两样都没有,就处理一般的朝政内务。
今日前两样恰好没有,可以直接进入第三步。
昭和帝道:“萧大人,你先说说吧。”
“臣遵旨。”萧复出班,奏道,“皇上,广义侯昨夜死于诏狱,同时间狱卒自杀。臣怀疑其被人谋杀,正在查找相关证据。”
“皇上,臣对此有不同看法。”左都御史宁仁杰站了出来。
昭和帝眼皮一抬,目光直视宁仁杰,道:“你说。”
宁仁杰略一低头,锐气陡然减了两分,“启禀皇上,在臣上朝的路上,广义侯世子找过臣,他说广义侯非是他杀,乃是自杀,现场留有亲笔书写的遗书。”
“咳。”顺天府府尹申巍山出列,也道:“皇上,广义侯次子今早在衙门敲了鸣冤鼓,说广义侯不堪受辱,在诏狱之中自杀身亡。”
昭和帝点点头,问道:“所以,你二人的意思是……广义侯不是他杀,乃是受辱自杀,是也不是?”
宁仁杰和申巍山说的是经过,而昭和帝问的是结论。
二人面面相觑。
宁大人说道:“皇上,臣还不曾查证,不能肯定广义侯是自杀。”
申巍山道:“臣也不能。”
昭和帝道:“既是如此,那就查实了再说。”他看看其他人,“广义侯为
人忠厚老实,却不得善终,此事是该查个清楚。既然广义侯世子已经向都察院和顺天府两处陈述了冤情,那就由这两个衙门一起查,务必给蒋家一个交代。”
“是……”宁仁杰、申巍山领命,一起退了下去。
宫首辅轻咳一声,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要奏。”
大殿里顿时安静了几分。
昭和帝道:“宫大人请讲。”
宫首辅道:“皇上,广义侯只是被枉死的下人所牵连,尽管那个案子的嫌疑人一直不曾到案,但与广义侯本人无关,却无辜被关在诏狱,始终不得释放。臣以为,萧大人该为此事负责。”
昭和帝问:“萧大人,你对此有何话说?”
萧复道:“臣以为广义侯乃是被谋杀,正在积极寻找破案线索,破案就是最好的负责。”
宫首辅问:“如果不是谋杀,萧大人该当如何?”
萧复道:“人生没有如果,等查实此案后,下官再回答首辅大人的疑问。”
宫首辅又问:“若查不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