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高辅道:“皇上圣明。这‘丹铅’,能导引服食,吐故纳新,并能制做一种神奇的药丸,比之前的‘先天丹’效果更加。服用后夜间御女久战不疲,还可长生不死,与地仙无异。贫道新近又得了彭祖采阴补阳的玉房秘术,届时一并传与皇上。”
陆炳听着二人的谈话,猛打了个哆嗦,所谓的仙丹,竟是这样炼制出来的,难怪那群宫女要反。他脚步沉重地离开了,一路上发出了同样沉重的叹息声。
钦安殿内正设醮坛之事,由陶仲文主持。嘉靖认为自己大难不死,全靠天上的神仙相助,便让陶仲文在钦安殿设醮坛,祷神求仙,顺便驱除钦安殿内的晦气。陶仲文还带来了他的儿子陶世恩协助,陶仲文受宠不忘提携儿子,陶世恩也学会了父亲的那套把戏,杜撰仙方,采炼药品进御。那些药品乌七八糟,无一是神农本草中所载,也从不为医家所用,全是他凭空想象,胡乱采来,因此燥烈秽恶,怪味刺鼻,难以入口。可是嘉靖求仙心切,见了仙药就兴高采烈地吞食,对陶世恩也青眼有加。
陶世恩人到中年,宽额、浓眉,有一对锐利的眼睛,带着股阴郁的神情。他和父亲一样,表面上一幅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背地里干的却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而且他毕竟年岁不高,远不及父亲沉稳,肚子里的坏水一不留神就流到了脸上。此时他正用猥亵的目光打量着钦安殿外步步生莲花的惠嫔。
惠嫔是来钦安殿烧香拜神的,阎贵妃临死前的话令她寝食难安,她想到玄天上帝跟前忏悔自己出卖阎贵妃的罪孽。
陶仲文见儿子已经垂涎三尺了,邪邪笑道:“这个应晓蕙还欠我一份人情,如果你喜欢的话,爹就让给你吧。”
陶世恩喜出望外,陶仲文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通悄悄话。刚说完,惠嫔就走了进来,见到陶仲文,她柳眉儿一颦,冷眼相对。
“你们都到外头守着,不许在这儿打扰惠嫔娘娘”,陶仲文喝退了正殿内的一干道士,阴阳怪气地笑道:“惠嫔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时向在下索要催情粉时,还说自会好好报答,如今当了娘娘,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惠嫔冷冷一嗤,“陶真人还有胆子提催情粉的事,若是被皇上听了去,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陶仲文打了个哈哈,对陶世恩道:“还不快给惠嫔娘娘奉茶。”
惠嫔不再理会二人,径直走到供案前,跪在蒲团上叩头。
陈芙蓉匆匆自门外进来,“陶真人”,她的语气显得很急促。
陶仲文急对着芙蓉努嘴,芙蓉一低头发现惠嫔也在,立即住了口。
惠嫔跪拜完毕,起身款款而来。芙蓉忙向她行礼。
惠嫔淡淡道:“听说皇后受了惊吓,可好些了?”
芙蓉道:“服了些药后,清醒了许多。娘娘说坤宁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派奴婢来请陶真人前去做法事驱邪。”
陶世恩端了一杯茶进来,双手奉上,“请惠嫔娘娘用茶”。
惠嫔看也不看陶世恩一眼,却对芙蓉微笑道:“我不渴。你服侍皇后辛劳,这杯茶,就赏给你吧。”
芙蓉像是十分口渴,道声谢后,立即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一旁陶仲文和陶世恩都变了脸色,却未敢吱声。
惠嫔又调转身回去拈香行礼了,芙蓉与陶仲文父子到外头商量如何在坤宁宫内做法事。陶世恩做贼心虚,与芙蓉说话时慌里慌张的,不过芙蓉自己也因坤宁宫闹鬼而神魂不宁,并未察觉。相较之下,陶仲文倒是镇定自若。
芙蓉走后,陶世恩哭丧着脸,“爹,这……这该如何是好”。
“不打紧的”,陶仲文伸手轻捋胡子,“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此事与我们有关”。
“可是……”陶世恩伸手指了指殿内的惠嫔。
陶仲文轻蔑一笑,“放心吧,咱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她不会不知道个中厉害,哪敢与我们为敌”。
陈芙蓉走出钦安殿不远,忽感浑身燥热难当,一股热力在身体内四处流窜,她几乎忍不住要呻吟出声。陈芙蓉今年三十出头,是宫女中较年长的,虽未被皇上宠幸过,也通晓人事,她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疯狂向坤宁宫逃奔,从乾清宫穿过两尽间的穿堂,可以直接向北绕过交泰殿直达坤宁宫,中间并没有门和宫墙。一口气跑到乾清宫外时,陈芙蓉已被冲动的欲火烧得神智昏乱,她瘫软在地上,竟开始动手撕扯自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