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背着大包袱爬楼梯给姜酒送来被褥和枕头,进门气都没喘匀就开始八卦,吧啦吧啦的问姜姜姐是不是跟姐夫吵架了。
看她上来一次实在辛苦,姜酒也不忍心三言两语打发了人家,即兴编了个故事出来,过程一波三折动人心魄,张筱眨巴着眼睛简直听到沉醉。
张筱临走前还在打听更多细节,都这么晚了,姜酒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索性把人留下来,又问了问郑子逸砸车视频上传的进度。
张筱举着手指头咬牙切齿发誓:“放心吧,这次我多叫了几个营销号,准叫他在网络上没有翻身的余地。”
姜酒点点头,她本不想赶尽杀绝,奈何总有人先来挑衅,郑子逸是,裴熙是,那周院长也是,而且这周院长明显段位更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姜酒晚上睡不着,叮叮当当去旁边的屋子里敲一块玉石料子,把灯光调到最大,打算过几天雕琢出来。
烂尾楼就这点好处:周围房子大多数都空着,再大声都不会被投诉扰民。
张筱跟过好奇的看,姜酒解释了一句:“我小叔以前喜欢琢玉,我只跟他学了一点儿皮毛…”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张筱又问。
“人都已经不在了,再提也没意思。”姜酒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窗外的明月,雨早就停了。
张筱小声道歉,姜酒摇摇头说不必,从来都没有展露过脆弱一面的人,夜深人静时也会落寞,下意识反手抱住自己。
良久才低声呢喃道:“筱筱…算命的人曾经说过,我命硬,所以深爱的两个人都离我远去了。”
整个城市人来人往,擦肩而过的相遇都有那么多次,该孤独却还是孤独,并行的小船拼接在一起,看似短暂的温暖过,有一天周围的船只沉没,剩余的那只也便摇摇欲坠,只能在海浪中无助的翻滚,根本不知道前行的方向在哪里。
…
“延霆少爷在美国留学时的遗物都邮寄回来了,要怎么处理?”管家站在桌边,小心翼翼的请示。
顾延礼从昨天开始,身上的气场就不大对,靠近了都会冷死人似的,他这人脾气本来就不好,嫌弃牛排煎老了,让人直接端着倒掉。
“都是些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看。”他靠在椅背上揉了下太阳穴。
管家便把一个沉重的大箱子搬进来,里面杂乱的放着些书籍和笔记,男人的签名龙飞凤舞写在上头,字迹深深的穿透纸张。
“延霆少爷已经失踪五年了,警方那里已经认定了死亡,是不是也应该为他办一个葬礼?总归是要给他一个归宿的。”
管家五十多岁的年纪,可以说照顾了顾家的三代人,他看着顾家两兄弟长大,内心有感情才会这么劝说。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顾延礼站起身直接走了。
…
“遗物已经寄出了吗…好,我知道,谢谢您。”姜酒打完越洋电话,便放下手机发呆,晨雾在窗边缓缓飘过,新的一天又来了。
早上有居民发现她在这边住,大家做大锅饭的时候,就多加了她一份,热气腾腾的米线端上来,连张筱都够吃了。
早上雨廷传媒开例会,一个两个问题都很多,关于创作方向的基本问题就墨迹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但没办法,要尽快培养出能接替郑子逸的人。
张筱发现少了创寰集团的一大笔投资后,脸都白了,姜酒倒还好,叫她用裴熙支付的那笔违约金先填补空缺,其余的以后再想办法。
她处理完这些后,拎着包去了一趟新街福利院,那里是一家私人创办的民间福利机构,全靠着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捐助才能运营下去。
但近些年规模扩大了不少,将附近的一幢六层小楼租下来,房顶全部封闭起来,放上滑梯和跑道作为运动场。
这些当然都离不开顾延礼的资助,因为初恋周雨落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他每年都会固定捐助一千万,用以福利院的维护和发展。
福利院最大的孩子阳阳都已经十七岁了,因为智力和身体都有缺陷,所以一直等不到领养,周院长跪在地上给他把鞋带一点点系好,阳阳调皮,大喊大叫着表示抗拒,一脚正踢在院长胳膊上。
虽然还称为‘孩子’,但他的力气已经跟成年男人没什么两样,周院长似乎早就习惯,拿来化淤的药水简单的涂了涂伤口,看见有个失去胳膊的小孩挂在滑梯上摇摇欲坠,赶快冲过去捞起来,时刻都处于忙碌中。
扎着冲天辫子的小丫头把口中的糖果让出来,咿咿呀呀的说:“院长妈妈,丫丫把糖糖给你!”
周院长便像忘记了所有的辛苦,笑得十分幸福:“真棒,谢谢我的宝贝,院长妈妈不吃,你自己乖乖去旁边吃完,一会儿咱们吃午饭。”
在这些孩子眼中,她周身都是金光闪闪的,她是他们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