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来换药就行。”一旁的护士笑道。
外头顾延礼的司机还等在那里,小跑着下来拉开后车门:“顾总有事先走了,特地交待我把二位送回家…”
顾延霆挑挑眉,显得有些惊奇:“这小子难得有为他哥着想的时候,到底比以前懂事了。”
姜酒的心一直都紧绷着,这会儿看他还有闲心去想别的事儿,才放松了些,笑道:“人家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能用‘懂事’来形容?”
顾延霆摇摇头,也笑了:“你不懂,我从小把他带大,在心目中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儿。”
二人闲谈了几句,彼此目光交融,都觉得这危险过后的温馨时光太过珍贵,只是有司机在场,并不能多说什么表露感情的话语。
已经是凌晨十分了,沿途的街道上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光芒。
姜酒不知怎么,眼睛又有些酸,捉着身侧男人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指尖用力:“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别救我了吧?”
话说完后,又觉得他必定不会答应,于是换了个说法:“或者你只替我挡一半,咱俩各挨一刀,好歹都是轻伤。”
“好啦,不要再胡思乱想。”顾延霆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
她便沉默下来,默默抓紧他的大手。
如果两个人可以一起分担伤痛的话,她是愿意的,至少身体上的疼痛可以暂时麻痹内心的酸楚。
归根结底,这次还是因为她才连累了顾延霆。
…
两个人回家后,正好流在活动现场的小助理传了监控视频过来。
看着里面那个正在人群中发红包的中年男人,顾延霆转头看看姜酒:“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感觉这应该是郑国渠那边的人。”
”这人身上痞气很重,看着像是有前科的样子,明天咱们把证据提交给警方,看看能查出些什么来。”顾延霆点头。
虽这么说着,但两人心中也都明白,估计很难查出什么来。
姜酒摇摇头,故作轻松道:“先别提这个了,你饿不饿,我替你做些…”
她说了半截话,自己都有些犹豫:“柜子里有泡面,要不先凑合凑合?”
“算了,晚上吃太多睡不好。”顾延霆看了她一眼,果断摇头。
他说不吃就不吃,姜酒也不勉强,反正泡面不怎么健康,别的菜她又不会做,大半夜去哪里点外卖?
“那我帮你…洗澡?”她紧接着提出下一个建议。
这次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顾延霆脸色变了变,张张嘴,略有些艰难的问道:“阿酒,你是不是看我受伤了,没力气做些什么,这才明目张胆的故意撩拨?”
一片好心都喂了狗,姜酒撇撇嘴:“不用就算了,我还懒得帮你呢。”
两个人各自上楼回房间洗漱,姜酒穿着浴袍出来,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头发,短发凌乱的堆在脸颊上,她仔细用手指拢顺。
房间的地暖已经修好,暖洋洋的温度适宜,她站在那儿寻思了好一会儿,过去把自己的枕头抱了起来。
…
顾延霆是用举着一只手臂的姿势洗澡的,怕水浸湿纱布,所以动作慢了些,等走出浴室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房间里开了盏暖灯,穿着毛茸茸睡衣的女人就等在门边。
看到他时,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亮,抱着枕头蹭蹭蹭走到他的大床边,掀开被子爬进去,蛮大方的拍拍旁边的位置:“等什么,快过来啊?”
女人的样子活像个归巢的小松鼠,窸窸窣窣拍软了枕头后舒服的躺下,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顾延霆的眉头却跳了跳,喉头滚动了几下,周身热潮翻涌,他吊着只胳膊伤员似的站在那儿,第一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罕见的沉默了几秒钟。
“你怎么了?”姜酒欠起身,奇怪道。
“没什么。”男人嗓音微发哑:“…我只是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