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过去,沉暗的天空泛出金色光芒,透过云层照耀着苏醒的城市。久违阳光让早沉匆忙的行人脸色,也显得越发的鲜活生机。
医院的长廊里。
安歌一直站立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抢救室门上的红灯。
顾琛站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
从齐静被搬上救护车到急救室,安歌全程都没有说话,脸色惨白,一向清明透彻的眼眸里写满了惊慌,垂在手一直微微发抖。
那位任性娇惯的小少爷也会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慌。仿佛即将要失去全世界一般。
一开始,他想拉安歌坐下。手刚碰上冰凉泛红的指尖,就被安歌反手握住。
仿佛在寻找救命的稻草,安歌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
顾琛没用动,就这么被他一直握着。
他偏过视线看了一眼凝固般的安歌,心中默默祈祷:齐静一定不要出事,不然他可能再也看不到那个任性的,娇惯的,鲜活的安歌。
安承林坐在长廊的休息椅上,双手捂着脸像是在叹息,时不时地望着自己儿子。一个晚上,让这位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憔悴了很多。
他心境尤其复杂。
程季皓是老朋友的孩子,出于缅怀老友的好心收养了当初还未成年的程季皓。没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竟是这样的下场。
他工作太忙了,除了物质上的给与,他几乎没有给与过一点跟儿子在一起的时间。
程季皓来了之后,他还欣慰有了一个哥哥带着儿子玩,辅导儿子学习。
一切竟是养虎为患。现在害得齐静在手术室抢救生死未明,更差点害了儿子的一生。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手术红灯熄灭,转而变绿。
安承林眼睛骤然睁大,他疾步走去,手术室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张口急问:“医生,齐静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已经脱离危险,只不过现在病人需要休息,千万不能在受刺激。”
安承林绷紧的神经一下子舒缓了下来,眼圈却瞬间红了。
安歌还凝固着,像是没有反应出医生话里的意思。顾琛微微晃了下他的手,轻声说:“没事了,阿姨没事了。”
安歌如同被突然摁到了开关一下子醒了,他惊望了顾琛三秒才理解出话里的意思。
他呆呆地问顾琛:“我妈。。。。。没事了吗?”
顾琛点头:“对,阿姨没事了,别怕。”
同时,手术室门大开,护士和医生推着还在沉睡中的齐静出来。
安歌握着顾琛的手还未松开,拉着他急走过去。
他跟安承林跟在病床走,望着双眼紧闭呼吸沉稳的齐静却一声都不敢吵,一句话都不敢说唯恐惊醒了齐静。
但揪了漫长的几个小时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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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业界内部流传出安氏集团几名高层员工被起诉的流言。
一向被安承林器重的养子,还被暗传会是安氏下一任执行总裁的程季皓,利用职权,谋取私利。联通几名高管私吞公司资金数千万,被判十年。
且还有数桩余罪,试图用各种手段,并唆使他人试图暗害安家独子安歌,虽然未果,但且证据确凿。
听到传闻的人除了骂这位养子白眼狼之外,又唏嘘无语:程季皓图什么,原本被安家护驾的这么好的人生前途,就这么被自己毁了。
以后即便是出来,但试图陷害过安家少爷的人,并被安家放弃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再无法立足于这个世界。
齐静经过几天的休养,身体已经回复很多,被告知今天可以出院。
安歌抱了一捧向日葵来接她,顾琛也跟在身后。
安承林比他们早到了些,看到安歌时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因为愧疚而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