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宴台子内,从名师绝画到珍珠玛瑙,从文人雅物到金贵俗物皆都上了不少。
不愧为名誉天下的玉满楼,什么难得的东西都能出现,卖家买家互通互利,不管是药品还是器物,凡是奇用,难得一见的东西皆可来此进行拍卖。
萧扶玉环顾了一圈厅楼,各处包间皆有出手竞拍,唯唯只剩他们这间苏幕遮了。
期间有不少权贵派人上来问好,卫玠便让门前的云峥去应付,愣是没给人见到。
一晃眼变到了下午,萧扶玉有些百无聊赖时,厅内仍旧热闹非凡,直到竞拍一双碧玉蜻蜓,只记得这件之后,她想要的便快了。
那玉蜻蜓,雕刻栩栩如生,难有模仿,出自名匠孟临川之手,竞拍已从七百两拍到三千两的高价。
无人再举牌后,只听管事一敲桌案,将玉蜻蜓拍给包间里的监察使。
随即容姿美艳的侍女将一个青瓷爱瓶端上来,萧扶玉的眉目间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下的动静。
卫玠也注意到她原本颇聒噪的嘴,到此刻什么也没说,而大厅中的管事正站在物品前,为其做介绍。
“栖清露,入眼可解百疾。”管事侧身一笑,“是解眼目的百疾,以白茅,玄精石各类珍贵药材特殊调制而成,用眼半月,便可恢复眼目光明,奇效显著,天底下仅此一瓶。”
此言出后,厅中议论纷纷,此物对于失明之人简直天赐良药,实属难得,世人皆知,眼目一旦毁了难有一治,可没人能患得眼疾而又恢复过来的。
不少人不禁看向二楼苏幕遮上等看间,今日这里头还真有位眼疾之人,难不保证不会出手。
管事将青瓷药瓶端起来,向众人展示,“此药物玉满楼已然做过药材检测,并不会有伤及的作用,出此药的先生愿已五百两起价竞拍,各位贵人且莫要错过。”
苏幕遮看间内,卫玠面容清隽,修长的手指轻扶额角,栖清露,一道熟悉至极的药露,药效的确显著,一年前,他的眼睛便是用此治愈。
他睨向一旁的萧扶玉,上午过来,什么都没有竞拍,她会是为了这个?
萧扶玉感觉到的卫玠的目光,回过首来,浅浅一笑,扯了扯他的衣袖,“喜欢吗,我给你买。”
说着,她欲伸手过来触他的眼眸,兴许是不习惯,卫玠微微躲避,萧扶玉则笑道:“卫丞相不能一直佯装眼盲下去,重瞳就当是眼疾留下的痕迹,既然有尽快脱离重瞳谣传的法子,便不要耽搁了。”
卫玠轻挑眉稍,或许是意外她会为他考虑到这一层,前世他离了眼疾的幌子是在拿下谍阁之后。
那时即便世人知晓他是重瞳子,他位高权重也无人敢有异议,而这样的重瞳子最终还是被冠以谋逆,以奸臣之名受万箭齐发。
卫玠淡笑回道:“多谢陛下。”
萧扶玉轻蹙了下眉,伏身抱抱丞相大人,道:“不是说了吗,现在是妾侍辞雪。”
她身子柔软,刚贴近他的胸膛,只听厅楼下主持管事将锤音敲下,卫玠还未来得及搂住萧扶玉,她便离了身,青丝掠过指间,走到阑干细看。
卫玠便也起身走到萧扶玉身后,厅下场中有些许沉凝,五百两起价,一百两加价,这价位不高也不低,众人皆在等卫玠先出手罢了。
既然众人皆猜到他们要什么,只怕有人恶意抬价,那便率先叫价,出低了显得小气,出高了后面抬价指定高。
萧扶玉把门外的云峥唤进来,出了个六百两的最低价,只听小厮举牌传了下去。
卫玠看萧扶玉一眼,仅加一百两着实低,她则道:“我等清廉,那有什么闲钱呐。”
想想前世为了拍下那双玉蜻蜓,遭人抬价,花了她万两白银,是出尽了风头,但回宫之后,被卫玠责备奢靡,责令户部克扣她五个月的银钱。
卫玠不答腔,负手于后,二人再次把目光放回厅中,各路人马已然开始相争竞价,或许谁也没有意料到会出六百两的低价。
这价位很快就抬到了三千两,期间苏幕遮看间一直没有再出价,这样的药物对眼疾之人有用,药搁置久了,会散失药效。
众人自然也怕砸在自己手上,见二楼再无动静,便不敢再往上添价。
见这时,萧扶玉便让云峥再递了个价位出去,只听举牌高喊,“苏幕遮六千两。”
顿时,厅中安静下来,直接将价位番一倍,价位出得随意,免去众人哄价口舌。
众人沉凝间,管事的在台上询问,“苏幕遮六千两,可有哪位客人再出价的。”
片刻后,只听二楼鹊踏枝看间的小厮传来,“鹊踏枝一万两。”
此言出来,众人一片哗然,仅是一瓶眼药,万两白银,可道财气横粗。
苏幕遮内,萧扶玉的脸顿时冷下来,这价的显然是赵千檀,故意争抢,只怕是不打算让她拿到这栖清露。
她冷沉着声再道:“一万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