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约好九号中午见面,十一点整,汉大南门。唐蘅早上八点就从床上爬起来——但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衣服裤子都是前一天准备好的,他又不化妆,长发扎成低马尾,也没有别的花样。
他纯粹是睡不着了。
正抱着膝盖蜷在沙发上愣神,安芸的电话打过来。唐蘅接起,响起的却是蒋亚的声音:“嘿嘿,儿子,起这么早?”
“滚,有事?”
“这不大喜日子,我俩也凑凑热闹么。”
“……”
“开门,”安芸说,“我们在门口。”
她话音未落,唐蘅便听见防盗门传来“咚”“咚”两声闷响,他起身开了门,蒋亚和安芸笑嘻嘻地溜进来。
蒋亚放下背包,大爷似的摊在沙发上:“给我拿瓶可乐。”
“没有。”
“雪碧也行。”
“我请客行不行?”唐蘅拎起桌上的钱包,“你自己滚出去买。”
“行了行了,我们不是来凑热闹的,”安芸也坐下了,抬脚踹踹蒋亚,“说正事。”
唐蘅茫然地看着他们俩。
蒋亚直起身,面带骄傲地说:“我来给你传授点经验。”
唐蘅:?
“就……这个,”蒋亚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小药瓶,“第一次都很快的,你吃一粒,准保金枪不倒,懂吧?”
“对对对,”安芸点头,“这种事不能掉面子!”
唐蘅:?
“你第一次的时候,”唐蘅诚恳地看着蒋亚,“阳痿了?”
“屁!!!”蒋亚骂道,“老子威风着呢好吧?我这不是怕你尴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唐蘅觉得蒋亚还是误会了什么……然而他又说不出口,就是,其实……可是安芸应该明白的啊?
“别这幅表情,老子不是弱智,”蒋亚把药瓶推到唐蘅面前,“我知道你是做……姑娘的。”
唐蘅:“……那叫‘被动方’。”
“这叫法还挺学术哈。”安芸酸溜溜地说。
“反正就这个意思!无论你做男的还是做女的,都不能怂!明不明白?你可不是代表你自己,你代表我们整个湖士脱的尊严……”
“滚。”唐蘅暗骂谁他妈要代表你俩。
“哎,真的,你带上吧,”安芸拍拍唐蘅,“有备无患么。”
“对啊对啊,这药可是我去医院开的,绝对安全,妈的,我还在医生那儿装阳痿……”
这两人一直嘀嘀咕咕,烦得唐蘅把药瓶塞进裤兜,说:“我知道了!”
经过他们这样一番折腾,唐蘅倒也不怎么紧张了。十点五十,他来到汉大南门。李月驰还没到,唐蘅站在保安室门口,借着一块不算太干净的玻璃,再次打量自己的身影。
他穿了优衣库纯黑薄风衣,没有腰带,单排扣,款式简洁而线条流畅。下身是深蓝色李维斯牛仔裤,同样是简洁的经典款,裤脚收进黑色系带皮靴里,勾勒出他又直又长的双腿。
玻璃里映出的人影削瘦、高挑,秋风略微带起他风衣的下摆,甚至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意味。
唐蘅把左手插进衣兜,指尖触到两枚冰凉的钥匙。
其中一枚,是要给李月驰的生日礼物。
尽管房子是他们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