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们抓的就是你。”差役一把抓住了平湖,用锁链把他双手绑上。
“我什么事都没做,你们不能没头没尾的就抓人,快放开我!”平湖挣扎着想从锁链里把手拿出去,“我是郑公子的小厮,你们不能抓我!”
差役被他烦地耳根直疼,直接伸手照着他的脸打了几拳,然后说道:“呸,有没有罪到衙门去说,跟老子们说,找打。”
日射回廊午枕明,郑照刚睁眼就知道了平湖被抓进临清府衙的消息。
“衙门说平湖是偷少爷您的画出去卖,眼下已经收押在牢了,少爷快救救平湖!”当湖急得要命,嗓声嘶哑,“衙门还封了铺子,把铺子里的字画都送回来,说少了哪幅画他们去追查下落,一定给少爷您找回来。”
郑照不禁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不仅头疼还眼睛疼,这临清知府真的是清官能官好心肠,可惜就不愿意相信他自己派小厮出去盘铺子卖的,他这个玷辱士林的衣冠败类成了苦主。
“我给府尊写封信。”郑照未梳洗便提笔写信,信中说是他派小厮去卖画的,不是画被偷了。
当湖拿着信拔腿往衙门跑,靠着一封信畅通无阻的到了知府大老爷面前。
“大人,这是我们家公子的信。”
知府闻言接过郑照信,打开读了起来,越神色越佩服,看完这封信,知府不禁感慨道:“愿意为仆人扯谎,说自己让仆人去卖画,郑乱萤真是心胸开阔之人,令人钦佩。”
当湖不禁觉得牙疼,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他们家少爷说自己派仆人去卖画,知府居然不相信。
尽管知府不相信郑照所言,但他还是把人放了。
差役晚上喝完酒醉醺醺的出了酒楼,扶着黑窄巷子往家走。走了没两步,差役突然感觉有个麻袋套在了自己头上,眼前一点光亮都没了,然后一拳滚到了地上。
“谁,谁打得我,我可在衙门上当差的!”差役从地上爬起来。
平湖和当湖对视一眼,接着拳打脚踢。
七月流火,夏随蝉鸣去。平湖算账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打理的这个铺子还没有名字,想着白花花的银子,他毅然决然的跑回家中问道:“少爷,这书画店要叫什么字号?”
郑照看了一下画稿旁边放着的闲章,他书画都是个这个印,那便连铺子也叫这个好了。
“苍烟落照间。”他说道。
平湖试探着问道:“少爷能写个大字不?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小的想请人做个牌匾,摆得显眼点。”
“自然可以。”郑照点了下,提笔挥毫,“我没有那么多画,你诚心经营,有空可以去成衣店问问那位伙计,他有没有画,有的话也一起卖了,便宜些就是了。”
平湖原本也愁少爷的画卖完了怎么办,听到少爷这样说不禁喜上眉梢。
“小的这就去!”
郑照躺回了榻上,闲翻著书。枕边的棋盘倾斜,黑白棋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小雨淅沥滴在青石板。
安乐宫,帘帏飒飒秋雨。
郑蘅忍住喉咙的恶心,眼睛紧紧盯着给自己诊脉的太医,心悬在嗓子眼。月信已经两个月都没有来过了,她悄悄找人问过记彤史的女官,按照时间算,是能对得上侍寝的时间。
太医皱着眉头,手搭在她的手腕,也在很小心的判断。
这不仅是生一个孩子,这还将会改变朝野格局。公主还好,如果是一个皇子,那才叫天翻地覆。这么多年来藩王肆无忌惮,屡屡僭越,都是因为皇帝无子,百年之后也只能从宗室里过继一个。谁知道下一个皇帝对藩王是什么态度?先帝和皇上是亲父子,都一个珍而重之的厚待,一个千方百计的刁难。
太医放下诊脉的手,看向美貌温柔的选侍。
郑蘅的手不禁抓紧了衣裙,半年来的委屈都为了这一件事。为了郑家,为了自己,她都要有个孩子,有个皇子。
太医说道:“恭喜娘娘,您有喜了。”
郑蘅闭上眼睛,良久,终于笑了出来。可就算笑,她也不敢出声,把一切喜悦压抑在温柔的笑容里。
“去请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