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遇到的第一个技术难关不是拍照技术,而是如何进二中。
以前周末的时候,外校的人只要出示身份证并登记名字就能进学校了,然而现在因为疫情全面封校,根本进不去。
“我给顾老头打个电话。”黄河远想了想,“让他联系人把我们放进去。”
“这有点麻烦。”白云间眯眼一笑,“远哥,我们翻进去吧,像以前那样。”
黄河远心里没底,“我的翻墙技术可能退步了,不知道能不能翻进去。”
白云间想起以前黄河远半夜偷垃圾桶,踩着垃圾桶翻墙的光荣事迹,沉吟片刻,无情道:“远哥,你的翻墙技术应该没有退步空间了。”
哼!不蒸馒头争口气!黄河远后脑勺的呆毛顿时倔强地支棱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围墙下面,深吸一口气豁然跃起,跳了两下,竟十分顺利地扒住了墙沿。
黄河远被自己震惊,“我居然能碰到了?”
“……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弱宅了。”白云间笑,站在下面抓着黄河远的腿往上托举。黄河远借力翻过了墙,站在比当年茂盛不少的枇杷树下,等着白云间翻过来。
高中的时候,白云间翻墙就翻得行云流水,如今过了七年,他还是一样利索,轻盈地跃上墙头,跳下来时白色的校服灌满了风,耀眼地鼓起一瞬,随即落地,衣角轻飘飘地垂下来。
黄河远看呆,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你再翻一次,我要录下来。”
白云间奇怪,“为什么?”
“你刚刚好帅啊。”黄河远露出回味的表情,比划道:“像天使一样。”
白云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味道,扒拉上墙,又跳了一次。
黄河远举着手机欻欻一顿操作,拍完之后划拉相册,脸慢慢皱了起来,带上了痛苦面具。
白云间看黄河远的表情,已经预感到他拍了什么东西,凑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怎么说呢,很有水平,比起天使,更像一只巨大而模糊的扑棱蛾子。
“可恶啊,”黄河远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气鼓鼓地说,“早知道今天要来,应该带单反的。”
其实带了单反“笑果”也差不多。白云间道:“不如带一个穆临星。”
黄河远深以为然,给穆临星发微信。穆临星没有马上回,黄河远也不着急,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和白云间牵着手一起散步。
在黄河远的印象里,二中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以往每个班级汇聚而成的噪音洪流消失了,头顶香樟树哗啦啦响,仿佛绿色海洋泛起了波浪,脚下落叶铺了满地,踩在上面走路,脚底软软的。
从男生宿舍一直往前,路过致知楼,慎独楼,厚德楼,香樟路的尽头,是玉兰楼。也就是当年他们上课的教学楼。
黄河远抬头看,“……玉兰楼好像更破了。”
“听说四年前玉兰楼就被废弃了,现在都在新教学楼上课。”
废弃教学楼——鬼故事高频发生地!黄河远往白云间身边靠了靠,无比庆幸他是白天来的,如果是晚上来,寻找青春马上就会变成寻找惊吓。
台阶落满了灰尘,走动间扬起,拐角的窗户漏下金色的光柱,灰尘像彩色的粉末在光柱里飞舞。
黄河远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好像探险啊。”
白云间也放低了声音,“你现在是不是不怕鬼了?”
“……”黄河远干咳一声,“对啊。”
白云间站在黄河远左肩膀边上,闻言无声笑了一下,左手往后伸,绕过黄河远的后背,快速点了点他右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