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我的事他也没有一句责备,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他的心疼不比叶爱红少一分一毫。
我在早上十点被推入手术室。叶爱红一直陪在一旁,十分紧张的握着我的手问东问西,爸爸则因为避嫌一直等在外面。
全身麻醉的针头扎入我的腰部,一阵麻痹的刺痛,戴着口罩的医生微微低首,温柔的对我说:“你数100下,就可以放心的睡觉了。醒来的时候就一切都好了。”
我开始感觉全身都慢慢放松了下来,我听话的开始数着数字。
“1;2;3;4;5;6;7……”
我渐渐地感到意识在慢慢的模糊。
当我数到“59”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骤然被打开,穿着消毒服的医生身后跟着一个步履匆匆地男人。那男人疯了似地冲了进来,最后停在我的手术台前。
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吼着:“谁敢给她做手术?!我是孩子的父亲没有我的同意谁敢给她做手术?!”
我意识更加迷蒙,只是下意识的数着:“……69,70;71……”
那人蹲在手术台前,炙热的双手握住我的手,温柔的凝视着我,那模样,仿佛我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我听见他伏在我耳侧说:“幸好,幸好赶上了,于季礼,我差点又让你受伤害了……”
我撑着沉重的眼皮努力的看了他一眼。那英俊的面容,熟悉的眉眼还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我在心里暗暗地欣喜。
我的江海洋终于还是来了。
那时,我正数到“100”,终于安心的沉沉睡去……
17
我做了一个冗长而又纠缠的梦。
梦中是一片幽蓝的深海,幽蓝,深不见底,五指不现。我挣扎的游离着,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我努力的挥舞着我的双手,却握住了大把的虚空。
江海洋的脸模模糊糊的出现在眼前,却又慢慢沉入那幽蓝的深海。我似是将要溺毙,只想抓住那最后的温暖,我拼命地向前蹬着,随着江海洋消失的方向,却怎么也握不住,恐惧像骤起的潮水,将要把我淹没,我惊愕地呼唤着:“江海洋!江海洋!”
“江海洋……”
“我在……”江海洋温柔的声音让我心安。我慢慢睁开双眼,因为长时间的昏睡,视线短暂的失焦,而当我视线再次聚焦时,江海洋那张温和而又憔悴的面容进入我的眼帘。眼眶瞬间盈满了热泪,全麻的劲头还没有彻底过去,全身都还虚软无力。
看着他,我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眼泪失控一般落个不停,我傻傻地看着他,低低地喃道:“我是不是太想你了?想到都出幻觉了?”
江海洋心疼的将我抱入怀中。在我耳畔温柔的说着:“没有幻觉,是我,真的是我,我再也不会放手,再也不会离开。”
我有些虚弱,低声问他:“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
他点点头:“在,在,谁也不能伤害他(她)。”
听完他的回答,我终于满意的晕了过去。
……
全麻恢复的时间因人而异,用医生的话说,我第一次醒来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而当我了无牵挂以后,我才因为疲惫第二次睡了过去。
总之,最后的结局就是,我成功的醒过来了。而我的孩子,一不小心还健在。
叶爱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显然是十分乐见的,从她鞍前马后的忙活就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这个结局了。
我能最终走进幸福,最该感谢的人是邹妙。她在医院碰见我,十分有心的去护士站打听了我的情况,然后在煎熬了几个小时后打给了江海洋,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当初她来找我,包括给我支票让我离开。
江海洋那时正在香港开会。接到电话一刻都没有耽搁就赶回来了。
幸好,幸好,他没有晚一步。
幸好,幸好,我们还相爱。
后来的后来,江海洋时常会对着那串掉了却又被送到我手中的钥匙感慨。
他说他从不相信命运,却最终还是屈服于命运。原来兜兜转转,走进他心里的钥匙,一直在我手中。
我每每听见他如是说,都只是笑而不答。
因为我知道,有些事,原本就是注定的。
是不是还有人要问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