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打斗,虽说程晋心中愤怒,但却并没有掺和进去,只是换了种攻击方式:“柳仙,薛家一脉单传,薛昆生还没个后呢,薛家怎么说也供奉了你五百多年,算是长情了,可仔细别把人弄死了。”
庆恒此时,居然还附和起来:“他说得没错,你我当初试探人性,这薛家已算是不错了,否则我当初也不会饶他们一命,你可要当心咯~”
这可把程晋恶心坏了,当即道:“试探人性?这是多缺心眼才能做出来的事啊,吃饱了饭没事做,那就别吃了,把粮食留给更需要的人不好吗?”
话音刚落,黑山的攻击从背部袭向麋鹿,他腹背受敌,竟丝毫不在意受伤,鲜血从他腹部流出来的场面,反而让他更有快感。
“柳问仙,我都来了,你不是要杀了我吗?还不动手?”鲜血从麋鹿的嘴巴里出来,声音却依然能传出来,“你和那老秃驴谋划了什么,不如放出来瞧瞧啊。”
听到这话,柳仙的情绪也激动起来,薛昆生的脸上渐渐能浮现出柳仙本来的模样:“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啊。”
这原本是非常紧张尖锐的时刻,可程晋……对不起,他好想笑啊。
一条蛇鬼和一只残血的麋鹿,就算他知道事情很严肃,但真的好兢兢业业啊,他要有这份事业心,何愁不得封王拜相啊。
就在程县令快绷不住笑意的时候,地上忽然亮起了阵法的光芒,他后退一步,便见阵法从名琮山腹地至山顶,整个都圈了起来,隐隐似乎有梵音杳渺,并不使人难受,相反有种荡涤人心的感觉。
与程晋的平静不同,另外三个非人类齐齐陷入了痛苦之中。
其中,竟以黑鹿鹿最甚。
“师爷!你怎么样!”
只可惜此时的黑山已经被孽力和佛音的相斥所困,根本听不见外头的声音。
“你居然,不受影响?”
程晋心忧黑鹿鹿,又怕此时的庆恒下冷手,故而挡在黑鹿鹿之前,凝神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程晋虽然不知道这名琮山亮起的是什么阵法,但黑鹿鹿不好受,这庆恒和柳仙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见这阵法对凡人没什么效力,似乎是力量越强越受影响。
庆恒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血刺哗啦啊,感觉每个呼吸都带着筋骨折断的痛苦,这样的情况下还笑得出来,可见是个实实在在的狠人。
“柳问仙,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好手段呢,却原来还是五百年前那一套!”
“名琮山积累五百年的山力就被你们这么给用了,太浪费了,它虽然对我有伤害,但不足以杀死我,倒是你,快消散了呢。”
柳仙的状态确实非常之差,甚至就在刚才,他已经没了力量操控薛昆生的身体,已经被凡人的身躯排挤出来,在烈日的焦灼和阵法的消弭之下,他的变弱是三者中最快的。
“不……你不是早就已经斩……怎么可能呢,你……”
大概是碍于程晋大喇喇地站着,柳仙居然囫囵话都不说全,只让庆恒一人听明白他的话。
“我都说了,这世上喜欢一成不变的都是蠢材,你是,那老秃驴也是。”
庆恒快慰地看着柳仙消散在原地,笑声回荡在山间,分明烈日之下,程晋却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阴冷蚀骨。
柳仙你居然就这么没了?这是寻死吧?那你苟这五百年意义何在啊?你那相好的还在地府死受罪呢,就不管了?
果然这世上男人的情爱靠不住啊,如今的淮娘不可怜,但曾经的淮娘真是瞎了眼才看上柳仙这个狗东西。
程晋将薛昆生拎起搁到身后,在确认黑鹿鹿真的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后,他对庆恒开口:“你认识判官,对吗?”
庆恒并未否认,这局棋下到这里,已经没必要隐瞒太多了:“当然认识,他是只非常好心的鬼。”
好心?一个从庆恒嘴巴里出来会变味的词语。
“你有没有后悔让周霖去试探柳问仙?”庆恒忽然问了一个不符合他人设的问题,“毕竟如果不是你让他去试探,那老青蛙也不会为了召唤柳问仙上来,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付出性命,这薛昆生也不会遭此劫难,对吧,一心为民的程县令?”
就这问话,程晋已经完全不怀疑这货五百年试探人性的脑残举动了,不过想想也不出乎意料,这狗东西真的非常喜欢算度人心。
“那你呢,有没有后悔当初一窥人心?”
黑鹿鹿,你快醒过来啊,不然他要控制不住下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