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梳妆台上的紫檀首饰盒啪的往铜镜砸去……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周围左顾右盼的,然后再鬼鬼祟祟的按下隐蔽处的机关,进入一个狭小漆黑的暗室里面。那个娇小的人影就是张敏宁的宫女之一玉叶。暗室里面的木椅上她的主人早已经候在那里了,她正悄无声息的背对着玉叶坐着,似是沉思,又似是陷入昏睡当中。
这诡异静寂的密室让玉叶的心中有些害怕,终于她忍不住,战战兢兢的开口了:“主人?”
“在听,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那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今天,我终于亲眼看到她喝下了那粥!”玉叶恭敬的回答。
“她有起过疑心吗?”
“没有。她只是问我这粥御医检查过没有。我说御医检查过了,说没有问题,她就放心的喝下了。”
“很好,做得很好,以后我会重重褒赏给你的。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可不要被她们发现了。”
“奴婢省得。主人还有其他吩咐吗?”玉叶再次小心的询问道。
“没了!给我小心监视她,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宫。以后有情报的话你就写张纸条放在这密室的桌子上就行了,本宫会每天派人来这里巡查的。没有什么重要的话就不用来这边,避免被人发现,自己随机应变,明白了吗?”
“奴婢晓得了!”
“先退下吧!”
“是!”
玉叶依着来时路往回走,依旧像来时那样到处的观望。
半个时辰后,玉叶的主人也慢腾腾 的从暗室里面走出来了。她拍拍身上 的衣服,看到四周无人,便一派悠闲的样子走开了。
这一切都落入在暗中默默监视她们的一双锐利的眼睛里。原来是她,事情总是会往非常有趣的方向发展呢。
侍郎府内,一间明亮宽大的地下暗室里。
谢容一丝不苟的翻阅着自己暗下情报机关秘密收集到的关于今天京城各方势力的情报和动作。由于一直易容不见光的关系,谢容的脸上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皙到透明的光泽。谢容一边看,心里一边暗暗思索着:萧皓这阴险小人最近一直风平浪静,按兵不动。张敏宁进入后宫,也就预示着张邓两派势力开始白热化的争斗开始。张敏宁现在在后宫受到萧皓的荣宠,使得表面上看来是张家暂居上风。可是那次的追杀张敏宁的事件,萧皓明明就是主谋,所以他此举分明就是别有深意,想刺激邓淑妃的妒忌心,让她们争个你死我活。毕竟后位对于邓淑妃来说一向是一块看得见摸不着的大肥肉,她一向势在必得,怎么可能让它落入别人的手里。再对张敏宁来说,要取得后位从进宫那刻开始,就已经在势在必行骑虎难下了。毕竟这不仅仅只是个后位,更关系着自己家族的命运和存亡。看来这一切萧皓可是都预料在内了,所以无论张敏宁是死或是不死,他都可以让这两家互相残斗。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人的命运一出生就注定了。只不过在两家残斗的同时,还是要记住唇亡齿寒的依存关系。他们也不过只是萧皓手中的两颗棋子,他们千万不能忘了萧皓对他们世族的势力早有顾忌和消灭的心思。如果真的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恐怕到那时也是两大家族噩运的开始。那女人,希望她不要着了萧皓的道了。谢容给自己按摩了一下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继续埋头翻阅余下的情报。
‘张敏宁的暗中势力在秘密查找玉璧石的下落?’谢容在心中存疑,‘她找玉璧石干嘛?’
突然,一个鲜明的画面不期然的跃入他脑海,那天他跟张敏宁逃亡的时候,她扔掉了手中的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正是在翠烟楼的时候萧皓给他戴上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戒指是用那特殊的汉白玉做成的可以用来追踪行迹。谢容恍然大悟,心中默念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皓,你可真狡猾呀!
张敏宁临着窗,手里无意识的弹奏着一些不知名的哀戚的曲子,如泣如诉,像悲伤的少女在低低的抽噎着。冷风从那不算宽大的窗口呼呼的涌进来,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泥土的味道。今天,京城下雨了,这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很难盼到。雨势并不很大,可是也不小,就这样淅淅沥沥的千丝万缕的落到地上,溅起了小小的水珠。京城地处嘉宋国的北部,所以虽然现在才是秋天,但是雨一下的话温度也遽然下降很多。所以那呼呼刮起的风中也带着冬的萧瑟和冷意。此时,由于张敏宁那寝宫的窗口不断通风,所以整个室内已不复一丝温暖。但是,张敏宁显然不以为然,她一向喜欢这种冰冷的带着粘湿水汽的风。被这样的风一吹,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在清渺凉酷的世界里。
突然,有脚步声轻轻的往寝宫的方向走来。有人来了,张敏宁在心中暗道。学武真的对自己来说获益匪浅,怪不得当初母亲那么强力督促自己习武,你看,就凭这敏锐的听力就会知道自己寝宫周围到底有没有蛰伏着其他人的耳目。耳聪目明,这是习武的第一个好处,也提高自己对于危险的感知性。
张敏宁停止抚琴,抬头一看,却是太监小荣子,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晶莹的杯子和一壶酒。
“娘娘,天气变冷了。这是绣娘命小人拿给娘娘的刚刚暖好的热酒。”小荣子边说着边把那杯子和酒小心的放到桌上。
“还是绣娘体贴我呀!”张敏宁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不在意的拂了拂额头一缕青丝。
小太监并不看向张敏宁,而是把头低得低低的,望着自己的脚。
张敏宁看那小太监窘迫的站在原地,刚想挥手叫他下去,猛然对上一双熟悉的晶璨幽黑的瞳子。张敏宁的心不规则的跳了一下,竟然是他!他怎么混进来了?
“你,容容……”张敏宁缓缓走到他面前,不可置信的戳了一下他的胸膛。
“是我!”谢容的眼眸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的神色,给小荣子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增添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容容,你跑这里来干嘛?”张敏宁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倾听周围有没有埋伏之人,确定没人才稍稍放松一下。时至今日,她也不能不谨慎。
谢容一脸轻松的说道:“来看你呀。怎么,做了娘娘,就忘了我这跟你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啦?”
张敏宁挑了挑眉,“你是来嘲笑我的?”
“不敢,后宫之人皆道皇上对贤妃娘娘宠爱至极,就连贴身珍视的戒指也御赐给你了。我来是瞻仰瞻仰一下的。”
张敏宁听到谢容这冷嘲热讽,一股莫名的怒气从体内升腾,扬起手就要往谢容的脸上扇去。反正娘娘教训“奴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谢容已经在半空中紧紧握住她的右手,用力一拉,已把张敏宁带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不由分说的狠狠吻住张敏宁的嘴唇,吸吮着。强烈的战栗感席卷张敏宁全身,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推开他,快推开他!不要沉沦!可是想要用力发现自己全身酥软,原来女人真的会有克星的。克星!张敏宁顿时脑袋清明起来,一把把谢容给推开了,那柔软灼热的触感却还停留在张敏宁的唇上。
谢容错愕的看着张敏宁,接着敛去眼神,瞳子又恢复成一片平和,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银白的项链。项链的中端有一个小小圆圆的玉坠。那玉坠碧绿通翠,发出莹莹的浅光,煞是好看。
“这是你在找的玉璧石,我……我刚好有,所以拿来给你了。”谢容吞吞吐吐的说道,接着把项链放到张敏宁手上。
张敏宁接过那项链,心里百感交集,低下头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