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应当献给皇帝。”镜枫夜低声道。
“这话我也听说了。”燕洵自然知道镜枫夜说的什么。
还是胡如,本就看鸿胪寺不顺眼,又亲眼见着鸿胪寺赚钱如流水一样,这回又有了玻璃,若是卖出去,几乎是可以定极高的价钱。
这等好物,胡如自个儿没有,便跟赵元汀等人说话给燕洵听,说玻璃应当献给皇帝。
这么些日子过去,怕是胡如也已经把消息传到宫里了。
“不必如此。”燕洵淡淡道,“制作玻璃不容易,现在也就咱们自个儿用还成,若是往外面拿却不划算了。咱们鸿胪寺的东西,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
玻璃制作,不但得火焰幼崽帮忙升温,还得黑白幼崽帮着定型,尤其是黑白幼崽,一天忙活下来累得不行,吃饭都比平时多许多,燕洵看着心疼,只让他忙半天。
“可是……”镜枫夜看了眼幼崽们,欲言又止。
燕洵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宽慰道:“没事的。玻璃必须得有幼崽帮忙,其中两种石头好找,但碱粉却不容易,我回头把方子写到折子里递上去,皇帝一看便知。”
他这么说着,对皇帝只是平常心态,并不像旁人那样说起来便要战战兢兢,表明一番心态。
“恩。”镜枫夜忽然就明白了。
鸿胪寺为质的幼崽们,此时此刻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果真,燕洵的折子递上去,其中特地写了,升温必须得靠幼崽帮忙,且每日做不出许多。皇帝原本听到风声还有些恼怒,这回却消了火气。
他堂堂大秦天子,总不能叫妖国的一头小幼崽整日里做玻璃,有失身份。
但心中的火气总得发出去,于是皇帝便发到那些乱传消息的人身上。
胡如也得了警告,再来鸿胪寺都是板着脸不说话,眼珠子乱转,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一楼的窗户全都换成玻璃的,小幼崽们自个儿计划着在楼顶做玻璃房,预计的玻璃也都做好了,妥善地放在屋里。
燕洵赶忙让黑白幼崽歇息几天,叫他什么都不用干。
“大人,我想做雕像。”黑白幼崽才歇息一天,闲不住了,来找燕洵。
“恩?”燕洵有些诧异,“什么样的?”
“还没设计好哩。”黑白幼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个儿的后脑勺。
燕洵忍不住笑,“不急,慢慢设计。”
眼瞅着外头就要修好路,王真儿就不能天天跟着大哥来鸿胪寺了,颇有些舍不得。
“国子监要推行标点,所有学子都得去学。”王真儿苦恼道,“那个标点看着也不难,可学生还得点卯……”
“那是得去。”燕洵忍不住笑。
前些日子见着周光的时候,正好说起标点这个事儿,太学还好,因着科举会考,学生每日都去不说,还特别喜欢钻研,但国子监就不一样了,里头的学生都是世家子、官员之子,还都是大官,这些个学生许多不服管教,也不需要科举,便经常不去上学。
燕洵便给出了个主意,叫先生每次课都点卯,若是缺席的次数超过三次,那便叫家主。
那些个家主要么位高权重,要么有头有脸,就算是叫了也不一定会露面,但肯定丢不起这个脸,定然会严格管教自家子弟。
这事儿便一直顺顺利利的了。
王家负责的路修好,照常请两家跑马车。
这回裴钰儿自然是来了,另外一家也是世家,同样是个小哥儿坐马车。
小哥儿把马车车厢拆了,里头摆了许多炭盆,就这么坐在马车里,好叫周围都能看到他。裴钰儿也不甘示弱,干脆叫自家大哥坐进马车,他来驾车。
高头大马神气活现地缓缓前行,裴钰儿一手挥着马鞭,一声轻喝,端的是秀丽无端,叫当天许多汉子都看直了眼。
据说事后去那两家提亲的都差点磨平门槛。
王真儿跟着小幼崽们在楼顶看热闹,又有些失落,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极喜欢鸿胪寺了。
“给。”黑白幼崽在其他小幼崽们的簇拥下,哒哒哒走过来,递给王真儿一个小木盒。
“这是啥?”王真儿好奇。
蛇身幼崽奶声奶气道:“给客人的礼。”
这些日子,王真儿天天来鸿胪寺,跟小幼崽们慢慢熟悉了,偶尔还会教小幼崽们识字。在小幼崽们心中,王真儿早就是跟他们关系很好很好的客人了。
小木盒很精致,还有一个卡扣,轻轻打开后,里面还有一层柔软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