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要是老爷来查你功课又寻不到人,定要拿我开罪。”
小栓子守在别院门口眼巴巴得等着自家少爷,急得像只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得踱步。方见了少爷回来便哀声哉道。
“慌什么,这不回来了。”
小郎君见自家老爹没来捉他,便是将心收回了肚中。
拍拍胸脯,又整理下凌乱的衣摆,从袖子里拎出一锭银钱扔给了小栓子,“接好了,赏你的,少爷我不跑这一趟,哪来你一盒一盒的糕点。”
“再说了,爹前日便来过哪能这么勤快。”
分明是自己吓得够呛,这会儿见没事了,倒是装作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小栓子接了银钱,倒是不敢戳破,只是道,“少爷,这不是快要科考了么,您要是再不去考,老爷不得罚你跪上半年的祠堂。”
“跪就跪呗,我都习惯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而且他也清楚自家阿娘可是舍不得,不到半日他准能被放出来。
怪不得总惹得老爷生气发脾气,他这模样小栓子都看不过去了,小声嘟囔道:“怎么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少爷。”
季家是家大业大,世代从商已有百年。
无奈这士农工商,商可是排在最末的,就算赚了个衣钵满盆不愁吃喝,最是照人家矮了一截,见了那进士相公都是要点头哈腰赔笑脸。
可惜每个季家的儿郎做生意都是一把一的好手,一读书确是焦头烂额。
季家不余遗力想要栽培出个进士老爷,就算是庶出的少爷也是悉心栽培,就为得光宗耀祖,可惜到了这辈依旧没有个人出现。
愁得季家是一座庙一座庙的烧香,香火钱眼都不眨得捐送。求佛问挂,可挂签次次都是下下签,老僧只是摇头道未到时辰,稍安勿躁。
直到季娘子老来等子,怀着身孕陪着季老爷祈福上香保平安时,随手竟然抽了个上上签。
夫妇俩赶紧拿着签条去解。
老僧方才点头道季家机缘已至,为这未出世的孩子解了两句挂签。
一是仕途,“随心随缘随变化,许君一跃跳龙门。”
二是姻缘,“姻缘会遇,何事不成。须无限意,待时利得。”
可是命格一事,老僧却道是万分奇特,没有算得出来。不过季老爷却是不在意,只听见这一跃龙门的仕途,准时能考上举人的。
高兴得施了百两的香油钱,回家中设宴族老,欢天喜地很是热闹,就等着夫人肚中的孩子降生。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果然是个男胎。
可他初降生却不哭不闹,吓得家里人怕是生了个有疾的孩子,打了好几下屁股这才像平常婴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季家族老为这孩子取名季淮,字从水,从隹,隹亦声。这“隹”本指“雀鸟”,特指“雀首”,引申之意又为“卓尔之才”,他日定可以一鸣惊人。
可是寄托了季家上下的期望。
季淮倒也真是争气,小小年纪就过了府试成了正经的童生,预备的秀才郎,这也是季家中最早考上童生的孩子。
头两年前还应了学政的院试,一举成了举人。
这可让季家族人很是扬眉吐气,大摆了几天的排宴,宴请诸老亲朋同乐,更是在城中施粥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