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没想过去做那种倒买倒卖的活儿,一来是那种活儿高投入低产出,赚点钱都是承担风险的钱,要是不幸被人抓到,极有可能会拖累林国栋的工作,二来是倒买倒卖太累了,早晨天不亮就得起来寻摸货源,做点交易都得四处藏着,就和做贼一样。
叶知秋打算贩卖知识和信息差。
她知道这个年代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便知道走哪条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稳定下来。
这是一个歌颂勤劳、朴实与奋斗的年代,只要你能为这个时代的发展添砖加瓦,你就能得到礼遇与赏识。
但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属于知识分子的浩劫,这让叶知秋不敢盲目地一头扎进知识圈去。
她原本有考虑过参加高考的,但想到她大学毕业那几年就会是至乱至暗的时刻,只能在心里打消了这样的念想。
叶知秋打算用点不算光明的非常规手段去给自己找事做——先立下一个小目标,混进医学圈子。
甭管是在什么时代,生老病死都是横亘在人类面前的难题,就算过几年的寒风吹得再冷,也不至于吹到医生头上来,尤其是她这种‘没怎么接受过教育的赤脚医生’。
等到林国栋晚上下班回来,叶知秋就把自个儿想去保健站上班的事儿同林国栋说了。
林国栋有点为难,“你去保健站?保健站那边招的人都是卫校毕业的,你去能干什么?就安生在家里待着吧,我赚的工资够花。”
“我去了能干啥?林国栋,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去了能做药膳啊,能给人调理身体啊。”
“我看你是自个儿的身体被我调理好了,就忘了我那一手药膳手艺当初在炊事班有多么受欢迎吧!连孟首长都说了,我做的药膳可不比普通的药差,你居然觉得我比不上卫校毕业的人?”
林国栋后知后觉地想起叶知秋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药膳手艺,求生欲上头,赶紧解释,“我不是觉得你比不上卫校毕业的,而是那保健站的工资又不高,整天同各路人打交道,多心烦啊,咱家三个孩子还不够你忙的?你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你不说这个我都险些忘了,你明儿就带着这仨去学校,英子年纪虽然大了些,但跟我学了一些东西,跟着班上一两个学期应该就能跳级,俩兔崽子学习不认真,让他们从开头按部就班地跟着念。”
把三个孩子的去处给安排好后,叶知秋一摊手,同林国栋说,“这下家里没三个孩子烦我了吧。”
林国栋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这个……不合规矩。我才刚调过来,什么事都没做,脚跟也没有站稳,直接把你安排进保健站有些不大好看,别人估计会说我吃相难看,影响不好。”
叶知秋挑了挑眉,知道林国栋的这顾虑也有道理,便没再强求,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行吧。”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她就得想想接下来该走哪条路。牛皮都已经同叶知文给吹出去了,总不能让这牛皮炸在自己的脸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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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回了自己的房间,见叶知文已经拿着买回来的棉布开始缝制被套了,自己也赶紧上手去做。
姐妹两人齐齐动手,缝制被套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叶知文这会儿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人形缝纫机’的效率,她盯着叶知秋手上的针看了半晌,而后满是挫败地同叶知秋说,“姐,你怎么什么都能学会?”
“我记得你之前针线工夫很一般啊,怎么突然就变这么厉害了?之前咱娘一直都想买个缝纫机,我同她来县里看过,还见那裁缝示范过缝纫机缝制的速度,我感觉你手工缝的针脚已经快追上缝纫机了。”
叶知秋笑了笑,“这没什么难的,是我之前总定不下心来,做什么事都毛毛躁躁的。去年我不是去了沈城么?跟着在后勤里头学了一阵子,然后就差不多学会基本的缝制手法了,后来就是自己练,家里这么多人的衣服等着我做、缝、补,可不挺锻炼手上工夫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后勤里学的那‘一阵子’有多么短暂,就是默念‘签到’的那一瞬间。
从乡下搬到县城,家里的房间多了,也不再像是乡下那样一条炕上能躺很多人了,需要做的床单被套数量也是直线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