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有两百多户,若凡事必躬亲,她分身也乏术。
况且,他日入上京,总不能连带着谢氏全族一同带了去。
便只吩咐容时去谢氏书院寻一位学子,继而悠然吃起茶来。
玉衡不急,薛宽急!
心中暗忖:这侯爷真真是个小娃娃,不靠谱得很,也不怕族人被欺负了去。
于是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拖着圆凳又到窗前,巴巴的往外看着,深怕主人家吃了亏。
只见院中站一老妇,双手叉着水桶腰。
后边站着一对稍年轻些的男女,还有一老汉正俯身徒手往旁边桌上抓菜。那指甲里的黑泥,看得一旁的人直倒胃口。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你谢荷姑奶奶在呢,这还没到过年呢,咋就提前找你姑奶奶磕头来了,老虔婆你真孝啊。”
谢荷与王二麻子携手自后院出来,手里还拿着酒杯,许是适才在后边敬酒来着。
谢荷一身红衣,牛氏只觉格外刺眼。“我呸,谢荷个小骚货克死四个男人,和该把头发绞了,上山做姑子去。”
王二麻子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收,手里的酒杯直冲着牛氏脑门砸了过去。
“别人刷牙用盐,你用屎!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牛氏倒也身子灵活,直接弯腰一躲。
可巧了,正砸在胡铁柱的命根子上。疼得他也顾不得形象,捂着伤口直嚎。
胡老汉嗦干净手指头,这才去扶受伤的胡铁柱。“哎哟,儿啊,你没事吧。”
牛氏扭头见此,直接往地上一坐,Duang的一声扬起灰尘一片。肥硕的双手拍打着大腿啪啪作响。
“该死的小娼妇勾搭奸夫,这是要我老胡家绝后啊。”
“可怜我大孙子,被这天煞孤星的小贱蹄子连累死得早啊。偏叫这有娘生没娘养的破鞋,被人捡去,欺负我这没后的老人啊。”
闻周遭再无口声,牛氏暗暗得意。
不是她吹,她撒泼打滚在上河村没有敌手,凡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会早早拿银钱堵了她的口。
微微掀开眼皮,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却见院内众宾客看猴子把戏,一样看着她。
还有一瘦黑男人站在圆凳上磕着瓜子,见她不吱声了,赵二狗啐出瓜子皮,道:
“继续啊,老虔婆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没人养你。”
“改明儿,你赵二爷给介绍个杂耍班子,你这比那杂耍猴戏好看多了哈哈哈。”
院内人跟着哈哈大笑,将牛氏的哭嚎无视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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