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龙生看了独孤策一眼,又向杨叔度怪笑说道:“我独孤老弟既能杀你女儿,足见功力非凡,我认为三招太少,不如加上一招,双方在四招之中,分出胜负。”
杨叔度狞笑说道:“四招也无不可,只怕这独孤小狗,没有那么长的命而已!”
范龙生笑道:“他是用剑杀了你的独生爱女,你是不是想用剑报仇?”
杨叔度冷笑说道:“任何兵刃,由他选择,免得你又说我欺凌后生小辈。”
范龙生笑了一笑说道:“有志不在年大小,无才枉活百岁人,又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莫要说话太满,而竟在四招之中,败给我独孤老弟,那时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副老脸皮,羞惭得不知往哪里藏了?”
杨叔度愤然叫道:“范龙生,你简直是痴人梦呓,我若在四招之中,败给独孤小狗,便当着举世群雄,饮剑自尽。”
范龙生摇手笑道:“不必,不必,我只要你在四招以后,无论胜负如何,便立即开启这金色扁匣。”
杨叔度知道这只金色扁匣,必非寻常,但因自恃功力,却也并不放在心上,点头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范龙生见已安排妥当,遂向独孤策含笑说道:“独孤老弟,你听见了么?我要你向这位威震乾坤的‘三烈阳魔’杨叔度,请教四招剑法。”
独孤策自更恭身领命,范龙生又对“寰宇九煞”中为首的“毒手天尊”祝少宽,高声叫道:“祝天尊,请借两柄青钢长剑。”
祝少宽命人送剑上台,范龙生接剑在手,却发现楚绿珠的两道狠毒眼神,不住向“离魂谷”群雄,冷冷扫视。
原来杨叔度,楚绿珠夫妇,自从再出江湖,便有独霸武林雄心,知道“天南大会”之期,举世群豪均将聚合于“离魂谷”
中,夫妇二人暗订毒计,自己若能艺压天下便罢,否则就把所有正邪高手,一网打尽。
他们相准“离魂谷”口的一片参天峭壁,壁势倾斜,只要能加剧烈震撼,必将坍塌下来,填平幽谷。
杨叔度有此发现,遂设法弄来大量猛烈炸药,埋在壁根,引信则是一根长长山藤,垂隐谷下两三丈处,外人无法发觉,只消猛力一拉,火药立爆,整座峭壁,必然崩颓,宛若泰山压顶般,使谷下群雄,无一幸免。
这桩阴谋,是于极端隐密之下,暗暗施为,费了他们夫妇不少时日苦心,终在“天南大会”期前两天,完成工作。
杨叔度、楚绿珠夫妇,相互庆幸,并约定只要“天南大会”
之上,有人能胜自己,夫妇便佯装羞愧,怫然离谷,先到达安全所在,再拉动隐藏山藤,使举世群雄,一齐埋葬在地裂天崩的乱石堆下。
谁知正在他们兴高采烈之际,突然出现两条人影,微作冷笑。
杨叔度夫妇深恐秘密被其发觉,遂想杀人灭口,但那两条人影的一身功力,居然高出“阴阳双魔”,逗引得他们追扑整整一夜,仍未捞着对方半丝衣角。
这桩怪人怪事,使“阴阳双魔”,深具戒心,故而他们一到“离魂谷”内,便宣称加入“寰宇九煞”之盟,再复暗中观察前夜所见的两条人影,是否也参与了“天南大会”。
如今,范龙生虽然发现楚绿珠的两道凶毒目光,不住扫视群雄,神色似有异状,但因猜不透对方心意,遂也未作理会,只把两柄青钢长剑,分交给杨叔度与独孤策,并轻拍独孤策的肩头,含笑说道:“独孤老弟,英皇终好合,一剑且成名,你仗着这柄三尺青锋,把百丈豪情,奋发在四招绝学之内。”
独孤策英姿勃发的,双扬剑眉,朗声答道:“大哥放心,小弟必当尽力不负大哥期望。”
杨叔度听独孤策把范龙生叫做“大哥”,不由微觉诧异地,向范龙生看了两眼,暗想前夜所见那两个功力奇绝怪人,不知是否有这“云雾仙客”在内。
范龙生微微一笑,退到台角,与楚绿珠站在一处。
这时“百花公主”夹谷妙业已披了一件蝉翼薄纱,回归原座,台上只有静立观战的楚绿珠、范龙生,及互相备战的杨叔度、独孤策等四位。
慕容冰所中瘴毒,已由萧瑛、谢逸姿等人,用灵药祛解,正瞪着一双妙目,凝视台上,替独孤策提心吊胆。
因为群侠虽知独孤策费尽苦心,已把“半奇老人”南宫珏所传四招妙造自然的剑法绝学,参研透澈,但对方却是艺压八荒,名高四诲的“三烈阳魔”杨叔度,遂免不了均自暗为独孤策悬忧,而其中悬忧最甚的,自然是与独孤策关系最密切的谢逸姿、萧瑛,及慕容冰等三位。
独孤兴见幕容冰满面愁容,遂含笑说道:“慕容姑娘,你不应该发愁,应该高兴才对,因为这场剑斗,是我大哥成名天下的绝妙机会。”
慕容冰“哦”了一声,娇笑问道:“兴弟既然这样说法,莫非认为你大哥有必胜把握?”
独孤兴微笑答道:“我既相信我大哥对这四招剑法所费苦心,我更相信我师父能使鬼神皆惊的所留偈语。故而若是较量其他功力,我大哥无疑必败,如今持剑相较,则八成是那杨叔度要倒霉了。”
慕容冰闻言,这才心情略宽,面含微笑,目注台上。
较技高台以上,沉静已久,但仍未有接触。
独孤策左手挽诀,右手持剑,目光如江海之探,身形若山岳之稳,含笑卓立,巍然不动。
杨叔度见了他这副神情,不禁也微吃—惊,心想难怪范龙生替对方颇为夸大,口出狂言,这独孤策果似身怀绝学,不可,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