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疼吗?”
这才是真正的耳鬓厮磨。声音直接传入心底。
林玉婵摇摇头,立刻意识到,这种睡觉法……他怕是依然没法歇息。
她轻声提议:“要不我下去……反正我明天白天可以补觉……”
“不许讲话。”他的声音莫名其妙带火气,“也不许乱动。”
林玉婵噤声。
只觉他胸腔起伏愈发明显。手指轻轻抚弄她肩头,力道愈发的重。一双看似养尊处优的、修长白皙的手,因为握枪握缆绳,指根生着薄茧,隔一层衣,也能隐约感受到那硬度。
粉饰的太平终究会碎,渔阳鼙鼓动地来,打破了虚假的宁静。
“阿妹,”苏敏官突然说,“我们聊天吧。”
她故意冷笑,不吭声。刚刚不许她讲话,转眼又要聊天,她又不是手机,说静音就静音。
“没的可聊。我要睡觉。”
他突然翻身,整个人悬在她上方。借着一丝月光,看到她白瓷般的面孔染上粉红,墨色的眼里惊愕无比,有点惶惶不安。
他慢慢拨回她的脸,摩挲那光滑的下巴尖儿。
身上还带着温润的水汽,热腾腾地穿着他的中衣,再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就这样还敢让他上床来……
他将热恋的野火藏在心底,控制再控制,只留一点点热度,让他的姑娘感到温暖熨帖。
不想烧到她。不想把她灼伤。不想让她觉得刺眼。
所以她只要流露出一点点怕羞不愿意,他都很体贴地退回。哪怕他知道,只要稍微强势一点点,就可以得逞许多事……
他在生意场上,在谈判桌上,不是一向很强势么?别人尚在举棋不定,他已经登锋履刃,步步蚕食对方的底线。
“阿妹,”他终于笼不住那团火,小声求她,“你别动。”
他俯下身,捕捉那淡红翕动的唇。
林玉婵在他掌心里小小的挣扎,“现在不行……”
她那几万年前的祖先直觉还是很正确的。这囗子一开,没法收拾!
至少不能在床上!
他压抑着短促的喘息,不容置疑地沉下面孔。
“就一下。等下再扇我。”
这时后悔也晚了。她也舍不得真扇巴掌,只能可怜巴巴看他,盼着侵略者大发慈悲,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一览无余。
但苏敏官没能碰到她。门缝里忽然扫过明亮的灯光。一阵拖泥带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什么声音?”
船上每日有船工巡夜,今天情况特殊,苏敏官格外多安排了两人,吩咐要保持绝对清醒。
林玉婵慌忙噤声,捂住嘴。
看不清苏敏官的脸色,但从他紧张的呼吸声也能看出来,这舱里的动静要是被人发现,他这大舵主威望扫地,义兴船行明年一整年的笑料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