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苏敏官摇摇头,不再管这倒霉姑娘,从酒吧里顺了瓶洋酒,避开洒扫仆役,快速下楼梯。从一层窗子跳到花园,抱着自己胳膊,静静地休息。
放倒一个大汉不容易,何况是四个。
还要静悄悄,不能让他有机会喧哗还手,必须一击致胜,很需要爆发力。
苏敏官攥起拳头,又松开,轻轻揉捏红肿的指节。
外面的马路上忽然生出喧闹。不知从哪来的戏班子,画着花脸,舞着大刀,大张旗鼓的到洋人地盘上讨赏钱,引来左邻右舍的抱怨。
苏敏官冷笑听热闹。
忽然,他眉峰一挑。从那凌乱的锣鼓点中,听到一些熟悉的节奏。
“谁出的这损招?”他不满地想,“乱花钱。”
他没动。
戏班子大概吃多了闭门羹,锣鼓敲得也十分敷衍,见此处无人应答,也就稀稀拉拉的走了。
翻过围墙就自由了。以他的身手来说不难。
苏敏官按捺住内心冲动,按兵不动。
还没完呢。
洋人搅了他看戏,别想安心听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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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剩下的两个保镖已察觉事情不妙。四个同伴都上了楼,都杳无音讯,连声叫唤都没有。
两人悄悄商议:“老四,要不要再去叫点人,一起上去看看……”
另一人道:“想什么呢!姓苏的就算有三头六臂,能敌得过咱们四个兄弟?安心等着就好,别耽误他签洋人合同。”
“可是,老八不是说人逃了?”
“逃得出去?这儿不是有咱们吗?——肯定还藏在洋楼里!老八就爱一惊一乍,你也不是第一回见。”
两人守着院子门口,不时朝洋房楼上瞟。
苏敏官隐在一棵树后。
他耐心等着。六个保镖大汉,眼下四个在洋楼里舒服地“歇着”,留老三老四在外头守门。初春的夜晚依旧寒凉,老三老四呵着手,不免怨气连天。
忽然,老四眼尖,在洋楼门口的台阶上,忽然发现一瓶孤零零的洋酒。
“咦,老三,方才这里有酒吗?”
老三说没注意。
老四咂嘴,犹豫一会儿,去拿那洋酒。
洋人生活奢侈浪费,没事就玩香槟雨,吃剩的大鱼大肉随便丢,经常被中国仆役捡走,不管是自用还是转卖,都是好大一笔福利。
这瓶洋酒估计是哪个醉鬼随手放的,早就忘了,不会来讨。
清帮老四自然不会替洋人拾金不昧。笑嘻嘻捧起洋酒,用力咬开瓶塞,咕嘟对嘴喝了一口。
“老三,你也来一口!洋人的酒就是给劲儿,肚里暖烘烘的,啧啧,抵寒!”
老三没回音。老四于是又自己喝一口。
洋酒不便宜,每下肚一口,老四都觉得自己占了几十文钱的便宜。整个肚肠都舒畅万分。
当然,喝酒的时候还不忘尽忠职守,眼睛盯着洋楼的入口——除了收工的几个洒扫仆人,没有可疑人员出门。
“老三,你不来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