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那瓶红酒,有些不知所措。平心而论,战斗胜利之后来一杯无疑是种难得的享受,被野狼邀请喝酒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跟野狼分享美酒的。而且这瓶酒对我们防卫军来说却是也是极度珍稀的奢侈品。可他那番毫无遮拦的话弄得我全没了喝酒的兴趣——你丫少说两句会死啊!?
再看看这瓶酒的标签,酒精度百分之十七。芬里斯的娘们儿居然能喝到百分之一百七十的酒精?
或许是四溢的酒香吸引了嗅觉无以伦比的太空野狼星际战士。没过片刻,符文祭司弗尔海姆和长牙罗勒戈索也赶了过来。三个威武雄壮的钢铁巨人往这里一站,原本仅为西尔维娅一人准备的舱室顿时显得狭小无比,我得非常小心的把自己挤在一个角落里才能不至于碰到弗尔海姆身上那层看起来很危险的闪电护盾。
“喂喂,我们可是来战斗的。”弗尔海姆大叫道。
“是啊,可谁也没规定战斗时不准喝酒对吧?”灰猎讪笑着,一人递过去一瓶酒。
符文祭司大怒,作势就要摔掉,手举到半空又慢慢放下,最后把瓶子收起来,没再说些什么。
长牙罗勒戈索却把到手的酒又放回柜子里,嘲笑道:“说你年轻没经验你老是不服气,看看你选的多糟糕。”他伸手拿起一只没有标签的瓶子,“我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不是你那种量产的大路货。”
“你才是量产的大路货,你……咦?”灰猎正待反唇相讥,突然愣了一下,盯着刚被长牙打开的那个酒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蜜酒?”
“哼,才知道啊?我隔着瓶子都闻出来了。”长牙大言不惭的自吹自擂,“而且蜜酒有什么好奇怪的,帝国很多世界都有出产。”
“那倒是,我的家乡也有这种用蜂蜜酿成的酒。”我无缘插嘴道。那股夹杂着蜂蜜香气的淡淡酒香,勾起了我对阔别了二十五年的故乡的回忆。蜜酒确实在很多世界出产,但更精确的说法是在蛮荒世界,而且是比较寒冷的蛮荒世界,这种环境中,蜂蜜几乎是人们唯一能得到的含糖量高到足以用来酿酒的东西。稍微文明一些的世界,人们更多的是用各种水果或者纯粮食来酿酒。
“可是,这个……”长牙把手指伸进瓶子里蘸了一下,放进嘴里尝了尝,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这个好像就是我们芬里斯特产的蜜酒。奇怪,这种东西我们自己都不够喝的,绝不可能往外贩卖,这里怎么会有?难道说某个不为我们所知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我们内部?这里面一定有着天大的阴谋……”
啪的一声,符文祭司在长牙头顶拍了一巴掌,“阴谋你个头,在下结论之前你不会多观察一下吗?看看这是属于什么人的船舱。”
灰猎收起酒瓶,耸耸鼻子,“嗯,这个船舱属于一个女人。很年轻,喜欢喝烈酒。”
“而且样子也算不错。”长牙盯住了墙上的一排小幅照片。那是一些头戴船长帽的半身照,排在最末的一个就是西尔维娅。“原来这里的真正船长是个女人么?在战斗关头逃离了岗位?”
“不,她去了审判庭的船上参加战斗。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我连忙打断他们的猜测。“她的名字叫西尔维娅·葛瑞门。”
“是格瑞梅恩。”符文祭司指着照片上那个细小的名字纠正我的发音,“灰鬃,这是来自我们芬里斯的一个荣耀的姓氏。”
西尔维娅竟然是芬里斯人?!我被这个消息大大震撼了一下,旋即却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在某些方面她表现的很是怪异,比如那非同寻常的荣誉感和攻击性,还有把灵能者称作风暴之子这种细节习惯,如果她是像太空野狼一样来自芬里斯,那么一切仿佛就都说得过去了。
灰鬃,听起来确实是属于一个来自蛮荒部落的姓氏。我的故乡索根上面,很多部族也是用某些跟野兽特征有关的东西来命名的。灰鬃这个姓氏之前我没听说过,但另一个跟这差不多的姓却已经鼎鼎大名——拉格纳·黑鬃,随着《芬里斯之子》出版而声名鹊起的太空野狼某大连连长。
“看来我们真应该快一点赶去那边了。你们喝够没有?”弗尔海姆吼道。
灰猎连忙扔掉手中空瓶,又抓起两个瓶子塞进腰带上原本放置手雷的地方,“好了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这时,突然艾什瓦莉亚出现在门口,急冲冲的对我喊道:“中校,我们可以快点返回异端救赎号上去吗?我有一些东西要送到审判官大人手里。”
然后她才看到塞满整个舱室的那三个野狼,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神色。她退后一步,端起剑做出警戒姿态。
第八十八章 修女的收获
“哇哦,是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吗?我好像看见一个女人在拿剑对着我们。什么时候叛徒们掌握了把女人也改造成星际战士的技术,或者说异教徒也装备得起动力装甲了?”灰猎揉了揉眼睛,夸张的大声叫道。
啪的一声,长牙在灰猎脑门上敲了一拳,“打开你的敌我识别器好好看看,这个可不是混沌那边的。好吧,作为友军看起来也不怎么给力的样子。看看那张照片,这个人不会就是这条船上的船长吧?你刚刚偷了人家好多酒。”
灰猎摘下腰间的头盔做武器反击了一下,被长牙躲过去了。他便晃晃那个头盔说道:“这玩意儿的机魂还没来得及修改,用的还是敌人编码,或许是她的识别器把我当成了混沌也说不定。不过,虽然凡人在我们眼里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可你难道已经老得连芬里斯女人都认不出来了么?像这个小娘们一样瘦弱矮小的,在芬里斯根本活不下来好不好?”
“可我看她好像也挺壮实的呀。看她手里那把剑,明显是混沌刚刚用过的。我可不会以为混沌会无聊到把那么厉害的一件武器无缘无故送给敌人。喂,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要一把动力剑么?要不要试试去夺过来?”长牙说。
“得了吧,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背着个欺负女人的耻辱纪录。要不要你去试试?反正你已经老得脸皮差不多都退化掉了,有把剑在手的话你也用不着每次被敌人近身就大呼小叫喊救命么。”灰猎说。
“可猎人的古老传统要求我们不得伤害雌性。”
“确切的说法是不得伤害怀孕和哺乳期的雌性,你看她符合哪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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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尔海姆看起来想要去打断那两个同伴无休止的争论,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去搭理他们,转向已经陷入目瞪口呆的修女说道:“请不要在意我的两个兄弟,他们在改造手术中脑袋里出了点儿问题。放下你的剑,帝皇之女,现在敌人仍在,不是我们彼此敌视的时候。”
另外两人仿佛已经争论到了尽头,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等符文祭司说完,他们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这边来。
“喂喂,我们什么时候需要对修女这么客气了?”
“帝皇之女这个名字,咦,为什么我想到了帝皇之子?”
“区区一个小不点儿还敢对我们呲牙,看着不爽砍了就是。什么叫不是彼此敌视的时候?”
“也就是说等敌人死光了之后就是彼此敌视的时候了,笨蛋。不过,我不记得我们野狼杀敌有先来后到的传统啊。”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祭司兄弟在……嗯嗯……某些方面出了问题。你想想看,对我们这些强壮威武的战士来说,十七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