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察局一出来乔什就遇上一场瓢泼大雨。路上一辆红色的起亚从他的车旁驶过,向反方向驶去。他内心的第一反应是索尼亚,因为索尼亚也有一辆这样的红色起亚。伴随几声喇叭怒鸣,他加大马力掉了头开始追上去。穿梭在下午的车流中,在闯过两个黄灯和一个红灯后,他终于在一个停车标志处追上了那辆起亚车。车里的司机是一个女人,后座安全座位上坐着两个小孩。乔什停下来让自己冷静冷静,看着起亚车开走。多蠢啊,我竟不记得她的车牌号。他给布朗打了个电话指出自己的疏忽,把车牌号记在副驾上的一张5×8寸的卡片上。
“听着,”布朗说,“先别挂电话。我一直在想着你的那位失踪的韩国学生。如果她被凶手抓走了的话,很多理论就站不住脚了。首先就是尼尔森女士的理论,凶手娶了位凶悍的白人女人。”
“那么他的目标都是白人。我想过这一点,还有呢?”
“你关于自杀名单的理论。她不在名单上。”
乔什不愿意这么轻易放弃好不容易发现的成果。“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她在哪里。就算是凶手绑架了她,也还是符合规律的。因为她是莉比最好的朋友,而莉比现在又被保护着,但索尼亚没有。也许处于某种扭曲的心理,他认为她俩是一样的。”
“你这种怪异的想法都快跟那些失去理智的凶手差不多了,我的朋友。然而,我们还是要继续。别担心。我们会继续派人保护名单上的女孩的。”
乔什挂了电话后稳妥地掉了头,开车回仓库,他要跟格雷塔谈谈这次的进展。她听到在全世界成千上万学生的帮助下索拉里安天然气的案子卷土重来的消息一定会非常欣喜。既然来早了就问问学生关于学分的事。
我仍觉得院长在撒谎,如果能知道他为什么撒谎的话,就离找出凶手更进了一步。还有找到索尼亚。乔什安慰自己相信索尼亚只是被其他什么事牵绊住了。也许她交了个男友。也许我到仓库的时候她已经在那了,等着向我做简单的解释。
但事实上索尼亚并不在,只有她爸爸等在那里。他要求采取行动但是被警官阻止了。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没有人知道。
为了让自己平静,乔什与海伦核对了下合作解码工作的进程。第三个密码已经被立陶宛的学生破解了,第四个被哥斯达黎加的高中生破解了,不过他们的答案被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的学生否定了,他们认为自己的答案才是正确的。
乔什感谢完海伦后,然后操作起其中一台独立的电脑,相信由海伦来当判断他们的问题会有结果。所有文件的密码都破解了,只有银行的密码——钱的钥匙——还有待解决。如果格雷塔愿意请足够多的律师和会计来,事情就几乎没有问题了。当然要找回钱又是另外一回事。
乔什暂时不去想索拉里安天然气公司十亿资金的事。他需要收集自杀名单上学生的联系方式,安排一些他亲自见面,一些委托卡梅拉或者莫伊拉去。收集联系方式是一件琐碎的工作,因为学校电脑里保存了所有注册学生的信息。之后,如果有必要拜访他们的教授,他会得到学生的课时记录,不过他怀疑是不是所有教授都愿意承认他们服从院长改学分的要求。学术自由在学术界还是有很重要的价值,虽然常常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刚开始做笔记门口就有一阵骚动,似乎有人来了。他赶到门口,满心希望来的是索尼亚,不过开了门后,他失望地发现是格雷塔和罗恩,他们在拍打外套上的雨水。他的失望一定被格雷塔看出来,因为她开口打招呼道:“别告诉我们你又有坏消息了。”
格雷塔朝四周望了望,“走进来的时候我感到有些惊讶。这里看上去好多了,所以我希望听到令人愉快的消息。”
“不,”乔什说,努力挤出个笑容,“解码的工作快要完成了。我是在想索尼亚的事。”
“还没有找到她吗?我以为她现在一定回来了。她给我的印象是一个稳重的女孩。”
“她是,我的意思是,她现在仍然是失联状态。我只希望听到一些简单的解释,或者是一些文化差异上的事。也许我无意间伤害她了。如果她回来,我会为我对她不恰当的猜想而向她道歉。”
格雷塔脱下外套又抖了几下。看到没有地方挂,就仔细地折好放在餐桌上。“我也希望只是这样。你去医院或其他地方找了吗?”
“警方对方圆两百里的地方都搜找过了,也找过她的车,但没找到。当然,如果她开车离开这座城市的话,她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米莉讲完电话走过来。她拿起格雷塔和罗恩的外套抖掉雨水,接着把它们挂在书桌后的弯木衣架上。
“谢谢你,米莉。”格雷塔说,“我希望没事,事实上,我确定会没事。如果有需要我们部门帮忙的地方,我会尽量帮你。我们可以说它是一起绑架案,会让它在法庭上解决。”
“特别是因为索尼亚与我们建立的关系。公正的障碍,你懂的。”
“谢谢。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也从没想过那一点。我们谈谈案子的事吧。”
“先坐下吧。”米莉说着,端着一个大托盘轻声走了过来。“我正准备换储备的茶叶,所以你们只能喝格雷伯爵茶了。”她的表情显示出对这种袋装茶的蔑视。
“谢谢你,米莉,”格雷塔说,“格雷伯爵茶非常适合今天这样的湿冷天气。让人感到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