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蕾切尔问起那盒录像带,我说上面什么都没有。
“有人想搞恶作剧而已。”
“真奇怪,”她说道,满嘴嚼着吐司。
“嘴里塞满东西时不要讲话。”
“你想看看食物吗?”她张大嘴,露出满口嚼得半碎的面包。
“早安,世界!我想向你介绍我端庄稳重、教养良好的女儿。”
她皱了皱小鼻子。
我把咖啡杯在水槽里倒空。“你没看到那辆卡车的车牌,是吗?”我随口问道。
她摇摇头。
“车牌的颜色呢?”
“也没有。”
“嗯。好了,快点嘛——你可不想迟到吧。”
我把蕾切尔送到学校后,开车去了麦克的公司。肯德尔影视公司在诺斯布鲁克1一个小小的工业基地里有几间小套房。麦克阿瑟?肯德尔三世和我一起合作多年,他不仅是一名杰出的导演,而且还忍受得了我的古怪举止,当然我也能容忍他的WASP2名字和背景。几个月前,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紧张,不过总的说来,还是比我和大多数男性相处的情况要顺利得多。
这里面也许有汉克?切诺维斯基的因素。汉克在电子显像管前度过了青春岁月;对于他来说,那段经历颇有成就;虽然他入这行也才五年,却是我见过的最佳音像编辑,
我把手套塞进衣袋,推门进去。蜂鸣声响起——眼前忽然一亮:新家具,新地毯,新粉刷过的墙面。麦克刚刚完成灾后重建并趁机改善了工作环境,很明显,也增添了新的安全措施3。我从一台崭新锃亮的星巴克咖啡机里给自己弄了杯咖啡。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身后传来拖曳着步子的声音。我转过身。汉克从走廊里漫步而来。“嘿,艾利,最近怎么样?”
他瘦削颀长,淡蓝色的眼睛,长长的灰白色头发;肤色很白,像白化病人一样——尽管我曾为此取笑过他,他当时断然否认,语气激烈。后来我才得知,皮肤、眼睛与头发的颜色可能与智力有关。不过汉克犹如凉爽秋日里的一缕灿烂阳光;如此罕见的出色人物,让我疑心他的家族里是否绝无仅有。
“我当然很好。”我给了他一个拥抱。“你的假期呢?”
“好极了!”他一脸灿烂的微笑,幸福满满。“桑迪带我回家见了她的父母!”
“已经见了?”他们在一起只有几个月。
他点点头,脸红了,耸耸肩,始终尽量显出非常满意。
我拍拍他的手臂,然后凝视着走廊那头。“麦克在吗?”
他摇摇头。“黛比得了流感,一个孩子耳部还有感染。”
“啊,太糟了!”真希望我的声音算不上不太真诚。麦克不在反而还好——他绝不会同意复制这盒带子。“汉克,”我用最甜蜜的声音说,“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可以吗?”
“那就看是什么忙了。”
我走进主编辑室,汉克跟着我进来。一排显示屏嵌入在一张平坦桌面上方的墙里,另一组屏幕设在了桌子的后沿。桌上放着一个键盘和另外两套仪表盘。墙上挂着一幅照片;照片里一个满脸雀斑、火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开怀大笑;她身后是一片湖景。
我从包里翻出录像带:“你看能帮我转录一份吗?”
他双手把头发揪成一个马尾:“这是什么?”
“有人留在我门口的。我得把它交给警方,但又觉得最好是复制一份存底,以防不测。”
“警方?”从他把手垂到身体两侧的架势来看,似乎那盒录像感染了埃博拉4病毒。“艾利,我……。麦克说过——唔,你知道他会怎么样。”
麦克向来谨慎,做事中规中矩;汉克有权拒绝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