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社区的索利斯特酒吧,无论放在哪儿,都应该算是个破旧寒酸之处,但在北岸,却无“破旧寒酸”之说,只有“随意自在”的氛围。今晚一踏进去只见连着石烟囱的壁炉居然在熊熊燃烧,不禁让人心情振奋,也弥补了其他条件的不足。因为暴风雪天气,我们刚坐下才几分钟,就把一大罐啤酒干得差不多了。
戴维斯痛饮了一阵:“那家伙肯定很惊讶为什么我没把他逮起来。”
“是啊,为什么不把他铐起来呢?”我狼吞虎咽下一块炸蘑菇;它们脂肪含量很高,还填饱不了肚子,但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饿得厉害,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盯着面前的酒杯,好像我这问题的答案就在啤酒泡沫里面:“因为我不能那么干。”
“怎么不能?”
“我根本就不该去那里。”
“怎么不该?”
“那不是我的地盘。我像个该死的菜鸟一样闯了进去,既没有后援,也没有事先通知当地警方;更要命的是,还带了个平民百姓。”她耸起肩头,额头上皱起了条条忧虑纹。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求援?”
“当时没觉得需要支援。我是说,该死的暴风雪天气,谁愿在这个时候出门?然后,呃,情况发展得特别快……”她摇摇头。
“别忘了,你救了我的命!这就不算搞砸。”
她又往杯子里倒了一些啤酒:“我知道你想要安慰我,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端着杯子向她倾斜,她又给我倒上了一杯。“应该是怎样的呢?”
“如果这事暴露了,奥尔森很可能就不让我再出外勤,我可能又得守在办公室了。”
“但你不是得写个什么报告吗?”
她点点头:“而且还得把那家伙的枪上交给局里。”
“嗯?”
“我们要检查收缴的每支枪,看它是否在以前的罪案中使用过。”她叹了口气。“问题是我得解释怎么得到它的;一旦我交代,局里就会——”
“你一定得——向他们交代吗?”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必须准确地汇报那里发生的一切?”
“你有什么建议?”
“是我拖累你陷入那种处境的。一开始我就不该跟踪那个女孩,而应该告诉你她的情况,由你来决定该怎么行动。”
“的确如此。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带上你。”
“好吧,那么,”我说,“看来咱俩都有过失。”
她好奇地看着我:“你完全可以告诉奥尔森这些情况,即使我被停职也不怨你。”
“我会记住的,不过我好像弄丢了他的号码。”
她又瞥了我一眼,然后走向吧台。
我当然很想知道她会在报告中写些什么,但决定还是不要问。
“你真了不起,”她抱着另一大罐啤酒回来,“当时啊,你可真算得上临危不惧、沉着冷静。”
我大笑起来,很庆幸自己还能笑得出来:“我那只是在演戏。”
“嗯?”
“我都吓瘫了,想动也动不了。”我掰下另一块蘑菇的脆壳,把盘子推向她。
她拿起一只,咬了一口,接着脸上现出了几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