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夹鼻眼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您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史朝斯握紧双手,向前探了一下身,“同约翰·伯泰姆·克莱夫顿有关吗?”
史朝斯的洞察力既令福特尔感到有趣,又令他感到吃惊。“您是怎么知道的,先生?”
“我知道船上正到处流传着一个谣言,说那位著名的侦探小说家杰奎斯·福特尔把一个男人在大楼梯的阳台上吊了起来。”
福特尔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不是谣言,艾斯德先生。”
那位老绅士也报之以轻轻一笑,那副牙齿不是他的(实际上它们是——他花钱购买了它们)。
“为了清楚地看到那场表演,我花了大价钱。”史朝斯说,“您在海陆联运列车上看到我把克莱夫顿从我们的包厢里推了出去,是不是?”
“是的——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幕,但是没花一个子儿。”
史朝斯扬起了一条眉毛,“那么说,我们的共同之处不仅仅是佐治亚州了,我们都讨厌那个丑恶的小男人。”
“的确如此。而且我还可以向您提一、两个问题,以便把我们的共同之处再增加一些……如果您不回答。我不会介意的;我只希望您不要因为我问您这些问题而感觉受到冒犯。”
“我相信我不会感觉受到冒犯的,不论我是否回答您的问题。但是首先,我要听一听那些问题是什么。”
一位侍者在他们身边停下来,为他们换了一杯冰茶,然后离开了。
福特尔向前探了一下身,“假设克莱夫顿接近您是把您当做他的一位潜在的‘顾客’,这个假设是正确的吗?”
“很正确。”
“我的反应是把他吊在阳台上,您的反应,您所有的反应,只是我在列车上看到的那一幕吗?”
那副眼镜后面的眼睛又咪了起来,“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先生。”
“我是说……原谅我……您付钱给他了吗,或者只是让他滚蛋?”
现在,史朝斯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我让他滚蛋,我没给那个恶棍一分钱。”
“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您今天在船上看到克莱夫顿了吗?”
没有丝毫犹豫,史朝斯说:“没有,连影子也没看到,据说昨天晚上有个乘客打了他一记耳光。”
“是的,那是罗德先生。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在吸烟室里。”
“也许,克莱夫顿先生……怎么说呢?‘沉默’了?”
“您也许是对的,艾斯德。我可以告诉您,我根本不在乎他对我,还有我的名誉的威协。”
福特尔三言两语地告诉了艾斯德在战争期间,他在《纽约先驱报》工作时曾经遭受的精神上的创伤,他认为把他的历史公之于众根本不会对他的职业产生什么影响。
“克莱夫顿对我的威胁也是一些琐事,”史朝斯说,“您也许注意到我的公司有一个……座佑铭,您也许还会说,它在马赛的广告里铺天盖地地使用过:‘我们从来不卖过时的旧货……’”
福特尔点了点头,把那句熟悉的口号接着说下去,“‘……马赛只卖时尚的产品。’是的,当然。”
史朝斯的嘴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似乎他正在品尝某种难以下咽的东西,而不是美昧的冰茶,然后他说:“克莱夫顿先生声称他手头上有文件证据,证明马赛一直在公众拍卖会上购买货物,然后把我们以抛售价格购买的货物以高价卖给顾客,诸如此类。而且,克莱夫顿还说他能证明我们在广告里所说的最低价格是不确切的,带有欺骗性的……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即使他没有胡说,即使这是真的,谁会公布它?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