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她跳了起来,软绵绵的感觉在心里滋生出来。
气喘喘地赶到火车站,他站在一棵雪松下,阳光透过针状的树叶洒在他的肩上,斑斑驳驳地闪着亮光,看见她,俊逸的面容上绽开一波波笑意。
“你来啦!”他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
“边城!”他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
“边城!”她纤柔地唤他,力道轻得像呢喃、相私语,“你怎么会来青台?”
“到现在才问,笨!”他笑了,“想你就过来呗!”说这话时,他没有看她。那时候,他们的恋爱还仅仅是纯牵手、偶尔碰下嘴唇。象这么直白的话,他从来没说过。
他连耳朵根都是通红的,她也有些羞涩,却主动地抓住他的手,紧紧的。
泰山在下雪,他们没上得去,就在泰安城里住了几个晚上,每天上街去吃烤地瓜、煮玉米,捧着一袋糖炒栗子,在电影院里看夜场电影。看完出来,都是午夜了,积雪在他们脚下咯吱咯吱的作响,走的不好,就会滑倒。倒就倒吧,两个人跌做一团,笑声在夜空下回响,惊起树上憩息的夜鸟。
她呵着手,埋在他的怀里,让他掸去身上的落雪。
天气真冷,可是真的很幸福。
“小姐,零点酒吧到了!”出租车司机回头把叶枫把回忆中惊醒。
“嗯!”她推门下车。
天空像被一块黑布密密实实地遮住,之前的那轮满月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这是一个压抑的夜晚,连一盏盏路灯的光束也比平时微弱了许多。
“零点酒吧”是一幢老旧的欧式别墅改建的,霓虹交辉,墨黑的夜掩藏不住它曾经的奢华靡丽。
酒吧里也是暗暗的。在奥克兰工作时,叶枫有个同事曾风趣地说,酒吧是一个暧昧的地方。男人和女人关系很明确,通常就不相伴到酒吧去。男人和女人还没什么关系却又想发展点什么关系,才往往到酒吧去。
边城约她来酒吧,是想发展点什么吗?叶枫自嘲地弯起嘴角。
扑面而来的不是喧闹的热浪,而是萨克斯管吹奏的《落叶》,音符圆润、柔亮、旖旎,旋律舒缓曼畅,忧郁而又优美。每一个人的头都循声而转,目光聚集在一张线条硬朗的面容上。
叶枫深吸口气,向过来招呼的服务手摇摇手,斜靠着吧台的柱子,一条手臂平伸在吧台上,仰起下巴,静静聆听。
那是边城。
他是多才多艺的,不仅会吹奏萨克斯,还会拉小提琴,歌也唱得非常好,但只有她听过。一帮同学去KTV疯,他只坐在一边喝喝啤酒,从来不唱歌。他说那样象个傻子,她却傻得彻底,麦克风一到她手,不管会唱不会唱,她都能嚎个半小时。
旋律已近尾声,他挑挑眼角,看到吧台旁的她,站起身,酒吧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人嚷着让他再来一曲。他仿佛没有听到,目不斜视地向她走来。
“请收好!”他把萨克斯交给吧台里的酒保。
她愣了下,他是这里的常客?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她,领着她到里间的包厢。一样灯光微弱,他将自己笼在灯影里,她面朝房门,淡漠疏离的表情全落在他的眼底。
“酒吧的法式牛排不错,你要几分熟?”服务生进来,他看了看菜单,抬眼问她。
她分不清法式牛排与英式牛排有什么区别,三分熟和五分熟嚼在嘴里有什么不同,她合上菜单,摇摇头,对服务生说:“请给我一杯柠檬茶,谢谢!”
和陌生人一起吃饭,她总是拘束的,胃口向来不好。
他深深看她一眼,“我要一杯薄荷酒。”
服务生又站了一会,确定两个人真的不要别的,才失望地带上门出去了。
她低头玩着桌上的火柴盒,等着他发问,然后她准备回答。
他沉默着,静静地看她,眼底神色瞬息万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工作还好吗?”
“嗯,不坏。”她抬起头,目光平和。柠檬水有点酸,微温,喝下去涩涩的。
“你……现在住在哪?”
“公寓。”这个答案很萌,听着就是应付,可她觉得他只是在为后面的问题热场,并不需要确切的答案。
他倾了下嘴角,象是轻笑,又象是嘲讽,“你和以前有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