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解剖了新运来的尸体。”单三压低了声音,向前探了探脑袋,很神秘的说道,“新运来的尸体,必须要经过解剖室的老师进行器官的分检和清洗,再放入停尸房。新鲜的尸体,即使是心脏停止跳动的尸体,在搬运的过程中也会受到挤压,血管中积累的压力。就会在解剖刀划开皮肤的时候,喷溅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呢。”白羽很是佩服,“小毅,你干嘛呢?”原来胆小的小毅,已经听的害怕了,使劲的捏住了白羽的胳膊。
“你这个胆小鬼咋还来学医呢?哈哈。”刘易拍了拍小毅的脑袋,小毅一脸的尴尬。宿舍里的气氛似乎又活跃了起来。
“呵呵。就是因为喜欢解剖,你才选择学医的么?”白羽也拍了拍小毅的肩膀,转头又问单三。
“不是,”单三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为的是我的奶奶。”
“哦,跟我的父母一样,我父母也希望我当上一名医生。”白羽笑了笑。
“我奶奶已经死了十年了,我学医就是不想再让自己像家里人那样愚昧。让我奶奶那样的好人,那么痛苦的就死去了。”单三咬着牙说道,似乎含着很大的怨气。
“哦,真可惜。你奶奶是怎么死的?她对你很好吧?”刘易收住了笑容。
“是的,从我生下来的第二天,我的母亲因为镇卫生院的医生不负责任,导致生产过程不干净,引起大出血,一直住院治疗。我奶奶含辛茹苦的托人从县里带奶粉,没日没夜的照顾我……我的幼年都是奶奶伴随着我,呵护着我,关爱着我。在我的心里,奶奶是我最亲的人。”单三陷入了回忆中,“直到我十岁那年,奶奶因为到镇里的给我买我爱吃的饼干,回来的时候被雨淋了,晚上就发起了高烧,父母将奶奶送到了镇医院输液。晚上我做梦的时候梦到了奶奶,再也睡不着了,也赶到了镇医院。当我找到奶奶的病床,看到吊瓶里是小半瓶鲜红的液体,我好奇的问父母,奶奶注射的是什么药?我的父母都是没有文化的农民,父亲看了看吊瓶里的液体,说了声不会是流血了吧,这才赶紧去找医生。医生赶来的时候,奶奶已经开始剧烈的呼吸了,紧闭的眼睛也睁开了。医生手忙脚乱的拔去针,开始给奶奶做压胸,还有的医生准备要给奶奶输血。可是奶奶的呼吸越来越剧烈,手紧紧的揪住床单,身子开始不断的上挺,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越来越白。我从来没有见过慈祥的奶奶,变成这个摸样,我被吓的说不出话来。终于,奶奶的喉咙发出了一声脆响。整个人一动不动,保持了挣扎的姿势,紧抓着床单,狠命的瞪着眼睛,满脸的青紫色,停止了呼吸。”
“后来,我翻看了很多的书。才知道原来是输液的时候,吊瓶里的药输完了,父母不知道该叫医生拔针。镇医院的老式吊瓶,就将奶奶的血从静脉里吸了上来,而将空气注入了静脉里。随着注入的空气越来越多,血管中形成了血栓,由于心脏的搏动,空气和心腔内的血液被搅拌形成大量泡沫,导致心力衰竭,随即发生呼吸困难和紫绀,非常痛苦的死去。”单三的眼里,闪出了泪花。“从此,我知道自己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和关爱,我要努力学医。在梦里,我多次梦到自己及时的赶到,救下奶奶……”
白羽静静的听着单三的述说,心里的感到不可思议和惋惜。小毅也不再感到害怕,眼里也渗出泪珠。刘易过去拍了拍单三的肩膀,说了句:“我们一起好好努力!”
王明世也早已放下了PSP,听完单三的故事,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收拾起来。
宿舍里的气氛似乎又有一些凝重,白羽扭头看了看窗外,不知不觉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北面的群山连绵起伏,近处是一片小树林,原来这栋楼是校园的最北边了。再往北就是低矮的小树林和一片一片不规则的红黄色的土地。南方的黄昏,树林里笼罩着一层雾气,地面高高低低的看起来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白羽想到天黑了就该洗漱了,而自己的洗漱用具还在箱子里没有取出呢。于是白羽走向柜子,去拿自己的箱子。
第五章 初探解剖实验楼
从柜子里取出了沉重的箱子,白羽打开了密码锁。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打开这个父母为他准备的箱子了,上次是在火车站广场取《入学通知书》的时候,当吴术的面打开过。但是一下午,白羽还没有仔细的检查过箱子里的东西。
旅行箱是多层隔开的那种,白羽蹲下来,掀起箱子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层的几套换洗衣服,取出衣服,白羽站起来将它们放入了自己的小柜子的抽屉里。第二层是几件棉外套,白羽想在这南方的秋天根本就穿不到,最少现在的天气还是很闷热的。白羽打开公用的大柜子的门,里面已经挂了几件舍友的衣服了,白羽取出几个衣架,把外套挂到里面。
挂完最后一件外套,白羽蹲下来继续收拾,下一层就是毛巾牙刷之类的小日用品,还有一套餐具,角落里还有几盒感冒药。白羽心想,父母可真是操心啊,难不成我在这医学院里的上学,感冒了还弄不到感冒药?
放好日用品和药,白羽还是在想,箱子这么沉难道就是这几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再次翻开箱子的隔层,白羽找到了答案:箱子底部的最后一层,放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奇Qīsūu。сom书:一把看起来似乎有些锈迹的匕首,一把崭新的小锤子,一大包黄色绸子包裹的东西。白羽拿出这包东西,放在手里沉甸甸的,捏了捏,似乎里面是一些小石块。白羽很是诧异,父母放这些东西到箱子底做什么?难道是要锻炼我的臂力?
白羽想取出这些东西放入自己的柜子里,转又想,还是放到箱子里吧,让他们看见了,还不得笑话我。于是白羽又将那包东西放回了箱子里,将箱子又靠在了柜子中。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同学们好--”进来一个人,白羽扭身一看,原来吴术。
“怎么样?食堂的饭菜还合适吧?”吴术拍了拍白羽的肩膀,走向宿舍中间。“后天开始新生军训了,我来统计一下你们身高,身材。明天过来给你们发训练服。”
“好啊”,“真的?去哪儿军训?”大家又开始兴奋起来,围着吴术一边登记尺码,一边聊开了。
“我们学校离市区较远,旁边就是一个驻军部队,教官自然从那里请来。场地嘛,这几年主要就是在学校广场,以及学校北面的小树林,那里是天然的军训场地。”吴术登记好每个人的服装尺寸,准备离开。
“哦,对了,早点睡,兄弟们。晚上十点熄灯,赶快去洗漱吧。”吴术探出脑袋对屋里说,然后关上了门。
“知道了”、“晚安”,白羽和舍友们开始拿上洗漱用具,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是共用的,每一层有两个,位于走廊的两侧。长长的黑暗的走廊里两边都分布着宿舍。走廊的灯是声控的,人一走过就会亮起,不至于使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洗漱完毕,白羽终于躺到了自己的上铺,浑身的酸痛让他再也不想起床。宿舍的灯准时的熄灭了,白羽对面上铺的小毅,已经安静的睡了,白羽抬起头,看看下铺刘易也已经睡了。只有对面的两张下铺,单三捏着手机,手机灯光照在他的尖瘦脸上,显得格外刺眼。王明世还在PSP,这家伙,有多大的游戏瘾啊!
“呼……”白羽又躺了下来,舒服的呼了口气,眼前一片漆黑,窗外还有朦胧的月色,远山的轮廓连绵起伏,若隐若现。白羽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想……
梦里,他梦到自己当上了医生,穿上了白大褂,雪白的无影灯下,自己拿着手术刀走向手术台。他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病人,居然是一个瞪着眼睛,张着大嘴的老人!白羽一惊,抬头看到老人四周挂的吊瓶,里面都是鲜红的血液!
白羽再低头看老人,老人忽然立了起来,直勾勾的伸着手爪,扑向白羽,嘴里还喊着:〃给我拔针,给我拔针……”白羽连忙后退,手中的手术刀掉在地上--当啷啷!
白羽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太阳已经出来了,白羽摸了摸枕下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半了。对面的小毅正在从上铺下来,满脸歉意的对白羽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下床不小心把勺子弄掉地上了。”
白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原来又做恶梦了,掉在地上的不是手术刀,是小毅的勺子。“呵呵,没事,都八点半了,我昨晚可能是太累了,睡糊涂了。平时在中学里这会儿早就上课了。”白羽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对面下铺的单三已经出去了,被子整齐的叠好在床角。王明世还在呼呼大睡。这时刘易拿着洗漱的用具进来了,抬头对白羽说:“醒了?我也刚起呢,昨天太累了,睡的不踏实。”
“我也是,睡的好累呢。”白羽叠好被子,翻身下床去洗漱。
今天是最后一天报到的日子,对于新生,学校没有统一的安排,大家自由活动。中午吃晚饭,白羽就在学校里独自溜达起来。东边的教学楼一栋一栋十分壮观,学校的操场也是现代化的塑胶场地,还有高耸的旗杆和配套齐全的体育锻炼设备。白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到精神一震。
不知不觉的,白羽走到了校园的西边。两栋高大的教学楼之间,一栋灰色的小楼显得很不起眼。但是小楼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