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途一样,但容仪总感觉更加颠簸,有些疲惫,刘云注意到他神色不好:“师父,是昨日没休息好吗?”
“昨日我睡得挺早的。”容仪揉了揉脑袋,“可能伤寒后遗症还没好,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这样。”
刘云:“……”
他看着容仪的脸:仍然如同少年的绝美面容,放在哪里都足以让人移不开视线,完全和“老”字不搭边。
相里飞卢坐在刘云身边,离容仪半尺距离,他说:“给我看看吧。”
容仪瞅他:“不必,我自己会看。”
相里飞卢说:“我替你传一些真气。”
昨日之后,相里飞卢像是一夜没睡,眉眼间有些细微的憔悴。
容仪说:“你我根骨不同,而且我自己并不会炼化真气,传也是白传。”他打了个呵欠,没注意相里飞卢皱了皱眉,只望了望车厢内,想要找个合适睡觉的姿势。
相里飞卢说:“来我袖子里睡吧。”
容仪又瞅他。
刘云瞪大眼睛:“这是个怎么睡法?”
这几天下来,相里飞卢和容仪之间气氛不对头,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容仪在他们刘府呆了几年,对于自己的过往讳莫如深,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一只凤凰。
容仪望了望相里飞卢的袖子。佛袍之下刚好就是软垫,看起来很适合当窝。
他有些蠢蠢欲动:“不了吧。这多不好意思。”
相里飞卢低头笑了笑,隔空在容仪身上一点,容仪瞬间化为原型,变成了一只雪白的鸟儿,啾啾叫着钻进了他的袖子。
刘云在旁边瞠目结舌:“鸟鸟鸟——鸟妖?”
容仪探出个脑袋,怒视这个学生:“你一向乖巧,如今是怎么说话的?”
刘云慌忙组织语言,相里飞卢轻轻说:“他是凤凰,是神鸟,从前是姜国的护国神。法力强大,心地纯善,你不必惧怕他,有他当你的老师,相伴左右,是许多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是么?”刘云激动地问道,“师父原来还有这种过往?他都没有跟我们说过。”
见到相里飞卢自动开始帮自己说话,容仪方才满意地把脖子缩回去,在相里飞卢袖子左螺旋盘起来,开始睡觉了。
相里飞卢放轻声音说:“他很好。”
容仪本来还想听听相里飞卢怎么跟刘云普及自己的丰功伟业,但他今日精神不好,困意来势汹汹,没听几句,就困得睡着了。
相里飞卢跟刘云说了一会儿话后,察觉到他睡着了,便闭了嘴。车厢内安静下来,他伸手入袖中,轻轻摸了摸容仪雪白的羽毛。
容仪比以前要瘦了,连丰润的羽毛摸起来,都不再是从前丰润柔滑的手感,温度也有些降低。
容仪昨天那些话没有骗他,这是凤凰的自然衰亡,只要他自己觉得这一生活得够长了,不再有想要多活一些时日的强烈愿望,便不会再涅槃。
或许这个想法容仪从前就有,当明行时,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但给自己找了个盼头——找到一个合格的喂养人,于是会想要一只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