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卫临修是一个很天真的人。
柳凝当然不会指望他能想出什么法子护下她,一开始只是避免被他掐死,但随着事情进展至此,她心里,忽然有一个计划成型,正悄然浮上水面。
当然这个计划现在还欠缺了不少条件,而且风险巨大,能不能成还得看运气。
若是成,诸般心愿皆能就此了断;若是不成,便一败涂地,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她不喜欢赌。
但如今已被逼进了死角,再不搏上一搏,便只能当景溯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了。
受制于人、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她不喜欢。
柳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手环上了卫临修的腰身,将自己更契合地靠在他怀里。
“我……其实很害怕……”她微微有些抖,对着卫临修小声说,“夫君,你会救我么?”
“我……”
“我只能依靠你了。”柳凝没有哭,声音却透着疲惫与绝望,“我只有你了。”
她看出了卫临修的犹豫,这个男人也许很爱她,但骨子里始终摆脱不了那种优柔寡断的怯懦。
若是想要计划成功,她至少应该先让他坚定下来,忠心地站在她这一边,为她所用。
卫临修低头,柔弱的女子靠在他怀里,衣衫凌乱,上面沾着他刚刚流的血,鲜红夺目,让他不由得想起来她当年嫁进来的场景。
红衣胜火,凤冠霞帔,喜房里一双鸳鸯烛融融高照,他掀开喜帕,看着那张美如珠玉的脸,吞吞吐吐将自己的隐瞒告诉了她。
原以为她会愤怒或是失望,谁知她没有,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温柔体贴,像是理解了他,一丝一毫的怪罪也没有。
从那一刻起,卫临修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会对她不离不弃,将她护得万般周全。
“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他紧紧拥抱着柳凝,几乎要将她嵌进骨子里,“我会保护你的。”
夜晚,安静得屋室内两人相拥,在卫临修看不见的地方,柳凝勾起一缕笑意,微不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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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卫临修看了眼枕边熟睡的柳凝,没惊动她,悄悄起身穿衣,去了卫穆的书房。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就是寻求父亲的帮助。
今日是休沐日,卫穆正在书房翻阅公文,卫临修进去后将一众下人屏退,然后将昨夜发生之事向卫穆说明了来意。
过了一夜,他已经能冷静地把来龙去脉讲述清楚,可是衣袍下的指尖还是因为悲愤与羞辱,而微微发颤。
但卫临修还是咬咬牙,把全部情况都说了出来,父亲是卫家家主,家门遭受如此羞辱,想来他定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卫穆听完,却没什么惊愕或是愤怒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卫穆摆了摆手,“你管不了。”
“父亲,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卫临修一呆,不敢置信地抬头,“景溯羞辱我夫人,视卫府门庭如无物,这般轻慢践踏……我们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