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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第2页)

淑兰点点头,然后朝外走去,她第一次跟父母说了谎话。

钟已经敲过,人们陆续地到各自的队里去记工。淑兰走到街上,心怦怦地直跳,真怕碰见熟人问她去干什么,一个大姑娘黑灯瞎火往村外走,那会让人说闲话。一路上躲躲闪闪没碰上人,来到河边,一颗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永良迎上来说:“淑兰,你来了。”淑兰点了一下头,永良说:“咱们去前边。”淑兰与永良顺着河边一起朝前走。

天空嵌着鱼鳞似的一片片白云,东南方向升起的月亮又大又圆,小河像一条长长的银链子,月光在水面上流动。对面是万家灯火的村庄,堤坡的后面是漫洼野地,四周十分寂静。

淑兰边走边问永良:“把我约出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永良跟淑兰单独在一起,又恢复了上学时的调皮劲:“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

富农的儿女们 第二十一章(4)

淑兰站了起来,假装生气地说:“没事我可就回去了。”

永良真怕淑兰走,拉了她一把说:“真有要紧事。”

远离了村庄,淑兰看有夏天刮倒的一棵榆树,就坐了下来,永良也挨着淑兰坐下来,望着如水的月光,想了想才说:“父母怕我打了光棍,托喜财大娘给我介绍了一门亲事,介绍的是想娣的表妹。妈妈提前也没跟我说,让明天去见面。”

淑兰的脑袋轰地大起来,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她见过想娣的表妹,长相满过得去,家庭成分也不错,凭家庭成分这一条,就比找她强,最起码以后找工作或参军不至于受连累。她从心里是多么地爱永良呀!如今有人给永良上门提亲,而提的不是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地难受。

永良看淑兰不说话,接着说:“明天让我相亲,自己没了主意,就把你约了出来,想听听你的意见。”淑兰心里空落落的,真不知说什么是好。永良长叹一声说:“真不敢想象,把我和一个没有感情,又一个瞎字不识的女人拴在一起,一辈子会是什么滋味?”

淑兰一听想娣的表妹瞎字不识,永良又亮明自己的观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用调侃的语气说:“那姑娘长得不错,我见过,明天你去相亲,你们准会一见钟情,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会祝福你的!”

永良一听着急起来:“怎么会没关系?你难道不清楚?我心里只有你,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姑娘了。”淑兰望着河对岸的村庄,有些悲观地说:“我们家已经不是过去的中农了,你装下我,难道不怕以后受连累?不怕成为你的负担?”永良说:“别说你们家是富农,就是地主,我也要爱你一辈子。”

淑兰终于听到自己所爱的人对他说出爱来,心里感到无比幸福,激动的泪花夺眶而出。

永良把淑兰搂在了怀里,为她擦出脸上的泪水:“难道你不相信?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托人到你家提亲。”淑兰摇摇头。永良说:“难道你不同意?”淑兰说:“不是。”永良追问:“难道是你父母不同意?嫌我们家太穷?结婚后住房紧张?凭他们女儿自身的优势,也满能找个家庭条件比我好的。”

淑兰从永良怀里挣脱出来,反问道:“你看我父母像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吗?”永良说:“看不准。”淑兰说:“我父母要是那样,早同意我嫁给阎玉龙了。”永良高兴起来,说:“那我明天就托人到你家提亲?”淑兰望着河水中的一轮明月,心情有些沉重地说:“不行,不行。”

永良问:“你不愿意?”淑兰说:“也不是。你想想,春天我二哥才判了刑,嫂子死了还不到一百天,全家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父母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眼下托人提亲,不是时候,兴许会把事搞砸了,到时候更不好收场。”永良认为淑兰说的很有道理。

淑兰说:“咱们俩的事还是拖拖再说吧!”永良说:“也行,只是妈还让我去相亲呢,你说明天我该怎么办?”淑兰站起身来,用嘲讽的语气说:“明天呀?给你爹妈领回一个瞎字不识的媳妇来。”

永良去追打淑兰:“你坏,你笑话我。”淑兰躲闪着永良,顺着河边朝前跑,永良就在后面追。河水中映出一对年轻人欢快的身影,河边回荡着淑兰甜美的笑声。永良抓住淑兰的一条胳臂说:“看你往哪儿跑。”

淑兰喘吁吁地说:“咱们不闹了。”

富农的儿女们 第二十一章(5)

永良和淑兰又一起坐下来。

月亮升起来,如水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到处都是秋虫们的浅吟低唱,周围的一切不像白天那样真实,有着模糊变幻的色彩,似乎都在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使人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永良说:“明天不去相亲吧!辜负了媒人的一片好心,父母的用心良苦,最主要的是妈妈已经答应了人家,明天我要是不去,让妈妈对人家无法交代。”淑兰给永良出主意:“要是那样,你明天就去应付一下,走走过场,让你妈对人家好有个交代。”永良说:“行,我听你的。”

月亮用羡慕的神色望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对年轻人。

永良是第二天午后去相亲的。

午饭后到下午集合的时间相亲,主要是不耽误后半晌到队里挣工分。想娣的姥姥家距离太平庄只有五华里,路上用不了多长时间的,第一次男女见面,不管成与否,一般都是草草地结束,到下午集合满能赶回来。

早早吃完午饭,母亲把一身借来的衣服递给永良说:“换上这身衣裳,爹妈没能耐做新的,有能耐给你去借。”永良把借来的衣服放一边说:“不换,就穿这一身。”

农村每人每年发一丈七尺三寸布票,拿着布票才能从商店买布。一般的成人做一身衣服,就需要一丈四尺布票的布,如果再做一件衬衣,一年的布票都不够用。对于永良家来说,一年中每人极少添置新衣和被褥,发下的布票根本用不完,总是拿到黑市上卖掉,省得到第二年作废。娶媳妇或娉闺女的人家,布票不够用,只能到黑市上买。土里刨食吃的庄稼人,没有替换衣裳的多得是,如遇到相亲,去借衣裳穿的现象很是普遍,也不算多么丢人。一个屋里四个旮旯的,媳妇来相房或者结婚,还要东里西里地借柜子和迎门桌呢,等相房的走了或者是媳妇结完婚,才把借来的东西送回去。

郑万僧对永良说:“相亲是头等大事,穿得破罗嗦的,显得对人不尊重。好容易有人介绍对象,你就应该重视起来。”母亲又把衣服递给永良说:“快换上。”永良把衣服扔在炕上说:“我说不换就是不换。”母亲拿起衣服说:“相媳妇哪有浑身打浑身的,最起码也要穿身囫囵的,这个样子,相看十个也要黄五对。”郑万僧在一旁劝说永良:“人披衣裳马配鞍。你妈既然给你借来了,不穿也是白不穿。”永良表现的十分固执:“我不换,咱家条件就这样,我又不想蒙人骗人,看不上就两拉倒。”

母亲一听就火了:“不换衣裳,就别去了,跟你丢不起这个人。哪有这么不听话的?”永良一听正合心意:“不去就不去。”母亲一看永良真不想去,气得抹开了眼泪:“我真是白操心了。为了让你体面,我舍下老脸借来衣裳,低三下四地跟人说尽好话,可你不领这个情,你说让人伤心不伤心?”郑万僧劝说永良:“你妈完全是为了你好,快把衣裳换上。”永良坚持己见:“我就是不换。”

郑万僧看永良实在是不愿换借来的衣服,从中打圆场:“实在不愿换就甭换了。”母亲抱怨道:“真是受累不讨好,把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郑万僧催促永良:“快走吧!你喜财大娘早等急了。”永良慢腾腾地站起来,穿着腿了色的毛蓝褂子,膝盖上打着补丁的黑裤子朝外走。郑万僧跟在永良后面又嘱咐:“相媳妇是件高兴事,打起精神来,别死眉塌眼的。”

永良是用车子驮着想娣母亲去相亲的。车子大把上挂着一个兜子,里面是一斤水果糖和一盒永红香烟,那是父亲为他相亲特意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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